舒宜有气无力地爬起来,跟在老夫人身后。
走出棚,老夫人看着她叹了口气,把怀里用手绢包起的糕点,塞给她。
舒宜接过手帕打开,瞬间两眼放光。
她就知道,祖母知道她挨饿受冻,不会放任她不管。
她迫不及待拿起糕点,一口塞进嘴里,糕点碎渣沾到她嘴边。
她伸手,把碎渣粘下来,又放进嘴里。
老夫人看着她这样,心疼得无以复加。
她压着声音,“快点吃,吃了把手帕还我。”
“祖母,怎么就只有两块糕点啊?”
老夫人从鼻子里哼一声,“就两块,你爱吃不吃,快点把手帕给我。”
舒宜看着手帕上还剩一块糕点,面带犹豫。
“祖母,我想把这块糕点留着。”
明白舒宜想要留着这块糕点给周白。
老夫人眉眼紧皱,“都自顾不暇了,你还管他?”
舒宜瘪着嘴,眼眶一红。
她也不想啊。
她本来也没有吃饱,这块糕点,塞牙缝都不够。
可她知道,周白也已经饿了好久。
她实在不忍心,这么美味的糕点,就她一个人吃独食。
老夫人白了她一眼,生气转身。
舒宜立身在原地,怔然看着老夫人的身影,消失在月下。
她把糕点藏进衣襟的怀里,转身回了棚里。
刚进去,棚里的烛火就被熄灭了。
她躺在被褥上,抱着身子,泪水一颗一颗滚落。
舒漓看着舒宜流泪,心里没有泛起丝毫涟漪。
看着老夫人回了屋,她也收起了手机睡觉。
半夜,她正睡得香甜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谁啊?”
她揉了揉双眼,看着窗棂外,还是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
这应该还是半夜啊。
门外没人回答,敲门声仍在继续。
她不悦地掀开被子,穿上衣服,“谁呀,深更半夜的。”
一起来感觉有些冷,她又披上斗篷,气冲冲去打开房门。
门一开,只见清风提着灯笼,满脸焦急。
她从来没有见过清风脸上出现过很夸张的神情。
平日,不管什么事,他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好像从来没有任何事,能够让他上心。
他忽然如此着急,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迈步走出屋,目光在屋外和回廊上四处查看,“怎么了?”
清风拉住她的衣袖,不管不顾拖着她往外走。
舒漓满腹狐疑,跟着清风一路走出了庄子。
庄子外,一片宁静。
舒漓不知道清风要做什么,侧目面向他,正要开口。
只见清风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冷风潇潇,四下漆黑一片,只剩清风手上的灯笼照路。
清风拉着舒漓,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处山坡。
舒漓向山坡下一看,只见星星点点一般,几十个光点,在山坡下的林子中移动。
舒漓心中一惊,看向清风。
“有人上来了。”
清风点头。
看这阵仗,必定不是难民。
难民是不可能在半夜找上山来的,况且她这山上,众所周知,是有野兽出没的。
长辰王那里,白日运了二十多万斤的粮食去,他那山洞的难民还有吃的,是不可能找过来的。
那么,知晓她有粮食,又惦记着她粮食的人,就只有长辰王和那狗皇帝。
山坡下的人,越来越近。
舒漓仰头拍了拍清风的肩膀,“你回庄子里去。”
清风摇了摇头。
舒漓皱眉,“放心,我能够解决的。”
她把斗篷系紧,活动了下手脚。
清风朝她靠近了两步,做出想保护她的姿势。
舒漓忍不住一笑。
罢了,他要跟着就跟着吧,反正他功夫高。
可是他若跟在一起,她就没有办法从空间里面,拿出可以扫射的枪。
她只得摸了摸胸口的手枪。
还好,她今日睡觉没有卸下来。
舒漓从怀里,摸出手枪。
清风的双眸,像是平静的水面被投了一颗巨石,满目惊诧。
他望向舒漓,似乎用眼神在问,这是什么东西?
舒漓对着他神秘一笑。
“走,咱们去埋伏他们。”
清风把灯笼熄灭,扔在地上,跟紧了舒漓的步子。
舒漓的脚步很快,身姿很利落,一点都不像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
即便在黑夜下,她身上的那股英姿飒爽劲,也被月光照得明明白白。
舒漓走在前面,把脚步放得很轻。
火光越来越亮。
舒漓身子一侧,躲进一棵大树后。
清风也闪到她身后。
两人的目光,同时看向小路上的人群。
虽然有月光,但被树木遮挡得太多,舒漓根本看不清那群人中的样子。
但在夜里,任何风吹草动,都格外清晰。
尤其是说话声。
“后面的快点跟上,边走边看这附近,有没有藏东西的地窖或山洞。”
举着火把的人群,越来越近。
舒漓把身子往树后藏了藏。
她的目光穿梭在人群中,在找那个她心里猜测的人。
“阿苏,告诉他们,今晚找到粮食,朕通通有赏。”
舒漓嘴角一勾,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看见南翊走在人群中的第三位,单手叉腰,停在路上喘气。
锁定了目标,舒漓健步如飞。
几个飞身奔向南翊,在众人都没有回神的刹那,她快速飘到南翊身旁。
长臂一伸,把南翊的头,揽进了她的手臂中,然后用手,遏制住他的喉咙。
“什么人?”
周围瞬间沸腾。
面前的一个黑衣男子,立马反应过来,伸手就朝舒漓挥舞过来。
舒漓冷笑,双眼如剑,手枪直接对准了黑衣男子的大腿。
“砰……”
“啊……啊……”
男子腿一瘸,撕心裂肺的叫喊,响彻山林。
所有人,都怔愣在原地,完全被吓傻。
周围的人,看见黑衣男子的腿,不停地在流血。
惊得目瞪口呆。
没有一个人,看见舒漓出手。
他们都只听见了一声从未听过的声响,而黑衣男子就抱着腿在地上哀嚎。
南翊被这架势,吓得面色惨白,双腿发软。
奈何舒漓扼着他的脖子,他丝毫动弹不了。
从内到外的恐惧,蔓延他全身。
“舒……舒小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他的身子,不住地在发抖。
舒漓拖着南翊往后退了一步,目光狠厉朝四周扫视,高声喊:“全部往后退。”
舒漓侧目看向南翊,“有话好好说?你来我这山上,你有好好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