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正在茶馆喝茶听曲,忽闻几声低斥。
她循声望去,竟是故人。
林娇娇捏着香帕走在头里下了楼,林久手扶腰刀追在后边。
压着声音低唤:“小姐!你听我解释!”
林娇娇气冲冲地一甩帕子,低声回首嗔了一句。
“解释什么!”
而后头也不回地大步而去。
南枝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秉着“都是朋友,见面打个招呼”的原则,南枝结了账,跟了出去。
只见二人出了茶楼,便进了暗巷。
林久拉住她的手腕,却又被挣脱。
“小姐,你听我解释……”
“有什么可解释的?你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林娇娇还是黑着小脸,端着肩膀。
林久捏着腰刀,咬了咬牙关。
“小姐,我……”
欲言又止。
把南枝急得直跺脚!
这熟悉的对白真急人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倒是快点解释啊!
犹豫支吾了半晌,林久终于开了口。
“小姐,再给我一点时间……”
林娇娇听了却更气,言语中也多少带了些委屈。
“时间……我还有多少时间?关少阳才退了婚,其他求亲者便接踵而至!我拿什么等你?”
啊,这……
南枝闻之愣了一下。
随之又了然于心。
想来也是。
若非真心喜欢,那林小姐也不会为了一个侍卫,几次三番来求她!
大小姐和小侍卫……
嘶……
有点好嗑!
“我……现在只是一个捕头,工食费难以自足,我若此时上门提亲,老爷他……”
他垂着头,攥紧了腰间的宽刀。
无奈和窘迫,压弯了他的脊梁。
林娇娇却像听腻了这话,啧了两声,嗤道:
“在我家做侍卫月钱多,你说地位卑微!我安排你进了衙门,你又说薪酬低廉……林久,不想娶我,你大可以直说!”
林久攥着腰刀,指尖泛白。
咬着牙关绷紧了面部肌肉。
看着林娇娇,满眼的为难。
“小姐,我有什么资格说,不愿娶你?若能光明正大与你站在一起,我宁愿受天雷……”
“住口!”
林娇娇斥了一句,堵住了他下面的话。
眼里却已泛了泪花。
林久垂了眼皮,住了口。
见她落泪,喉结滚动两下,抬起的手终是停在了空中。
他不敢冒犯小姐,只是乞求唤道:
“小姐,再给我一点时间……”
林娇娇捏着帕子,贝齿咬了几咬,终是拂袖而去。
林久下意识抬步想追,思量再三后却顿住了脚步。
待目送林娇娇上了县尉马车后,臊眉耷眼地回转。
南枝坐在巷口石头上,林久一出暗巷,吓了一跳。
“南……南神医?你……我和小姐……”
南枝静静地看着他手忙脚乱地解释。
见他涨红了脸,噗嗤一笑。
“哎,行了,男未婚女未嫁的,怕什么?”
林久红着脸,垂下了脑袋。
“我是怕,污了小姐声名……”
“你还真是不想娶她?”
南枝惊诧了。
林久闻之,霎然抬起了脑袋,睁大了眼睛。
“我没有!我怎么会不想?!可是,我……林县尉不会答应的。”
南枝摇头。
“你想娶她,就努力啊!你连试都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林老爷不会同意?”
林久将头偏向一侧,有口难言。
他在林家做侍卫多年。
自然清楚林县尉的性子。
他丧妻多年,从未续弦。
对亡妻的追念,让他格外疼爱这一双儿女。
说是视作眼中瞳仁也不为过。
这样的林县尉,又怎会把爱女嫁给他这样一无是处的穷捕头呢?
越想越自卑,林久都快把头扎进了地里。
被南枝一把揪住领子。
“男子汉大丈夫,把脊梁挺起来!”
“南神医……”
林久却只是哀声。
南枝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他这样苦恼,指点到:
“或许,林小姐想要的只是你的态度?
你想,她又是为你求医问药,又是帮你在县衙谋职……
她已经朝你走了九十九步,你却一步也不肯向她走,她怎会不气?”
南枝是觉得,只要两个人心在一处……
那便是所爱隔山海,山海亦可平。
心里不自觉浮现出了某人的模样……
林久似懂非懂,茫然地看着南枝。
“南神医,你是说……”
南枝点点头。
“先去试试,未战先怯,可不是男儿气概。”
林久咬了咬下唇,犹豫许久,终于坚毅了目光。
“好!我这就去找人说媒!”
“嗯。”
林久下了决心,脚下步履生风。
南枝掩唇一笑,觉得年轻真好!
抬头看日头不早了,便去毓文学堂等着两小只间休。
早上手忙脚乱的,也没给他们带饭。
反正她也在镇上,便接他们出来吃。
两小只一见到南枝,就像撒欢似的。
元夜快步窜出来,扑抱住南枝的腿。
“嫂嫂!你怎么来了呀~小夜好想你呀~”
元夕跟在元夜后边,哼了一声故意拆台。
“嫂子你别信他!嘴里没一句实话……”
“我哪有!我就是想嫂嫂了嘛!嫂嫂信不信我!”
元夜嘟着小嘴巴,晃着南枝的手撒娇。
南枝无奈地将人抱了起来,掐了掐小鼻子。
“信,我信我们家小夜最会讨人喜欢了!”
又回头招呼着嘟嘴吃醋的小元夕。
“走,我带你们去酒楼吃好的!”
小元夕本来还有些赌气元夜争宠,但看到南枝伸过来的手时,又乐颠颠地跑了过来。
双手牵住。
脆声应道:
“好!”
三人上了主街,来到镇上最大的酒楼,南枝才把元夜放下。
元夕却死死抓着南枝的手,不想让她进去,悄声说。
“嫂子,我们在路边吃碗面条就行,林复礼说,这个酒楼很贵的!吃一顿要十两银子!”
南枝看着人来人往都在看着他们,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将元夕和元夜拉到一边。
蹙眉低声。
“夕夕,小夜,我觉得……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们怎么总是觉得家里很穷啊!?
几十两,李秀芬是拿不起,但对于她来讲,洒洒水啦!
更何况……
她又不点特殊服务,花不了那么多的啦!
看着元夕瞄着来往的路人,涨红了脸,她挠了挠他的下颌,轻声说道:
“夕夕,你知道我之前给关县令治病,一次就赚了多少银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