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开快些。”
季毅沉声催促着司机，垂眸看着怀中女孩儿，仍旧双眸紧闭，长长的羽睫上沾着泪珠儿，眉头紧蹙，强忍受着剧烈疼痛。
“很快就到了。”
握住揪着他胸前衣襟的素白小手，轻声安慰道。
可脚踝上的伤是切切实实存在的，疼痛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舒缓的。
季毅只能将她抱得更紧一些，声音轻柔的说着话，希望可以转移她的注意力。
女孩儿柔弱无骨的靠在胸膛上，并没有喊疼，可紧蹙的眉头，咬的发白毫无血色的唇瓣儿，都在昭示着她所承受着的痛苦。
脆弱，如琉璃般脆弱，一不小心便会破碎。
那日林荫树下，被陆南行拒绝后的白姣姣，就是现在这般。
只不过那时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现在却是真真切切的再次感受到了。
车子很快便在医院外停下来，这家医院有白氏的股份，司机去挂号的时候打了招呼，工作人员将他们带去单独的病房。
不多时，骨科的医生赶了过来。
***
“南行，你慢点儿开，白小姐已经去医院了，有医生治疗肯定不会有事儿的，你别担心。”
车内，陆南行紧握方向盘的手青筋暴露，林清清见此柔声安抚道。
可这并不能缓解陆南行心中的焦躁，眼见又是一个红灯，心烦意乱的锤了一下方向盘，毅然决然的闯了过去。
“南行……”
林清清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陆南行向来是很有原则的，并不像其他富二代那样纨绔，可此刻为了白姣姣竟然……
赶到医院后，林清清刚想去服务台询问，陆南行却已经率先朝着电梯走去。
“南行，你知道白姣姣在哪间病房吗？”
“知道。”
陆南行言简意赅，这家医院陆氏同样有入股，刚刚在来的路上，他就已经问清楚了。
但这些陆南行并没有对林清清解释，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白姣姣被季毅抱走时候的模样。
本来秾丽明媚的容颜素白如纸，灿若繁星的双眸泫泪欲泣，让人忍不住为之心疼。
更何况她还是为了救他，这让陆南行心中愈发愧疚难当。
“啊，好痛……”
刚刚来到病房门口，里面传来女孩儿痛苦的呻-吟，走进去入目第一眼便是医生手中，高高肿起来的脚踝。
红肿青紫一大片，很是触目惊心。
白姣姣靠在季毅怀里，脑袋埋在他前胸，忍受着医生按-摩所带来的疼痛，故而并没有发现门口两个人的到来。
季毅倒是注意到了他们，但并没有主动说话。
骨节分明的大手一下又一下的轻抚着女孩儿纤细瘦弱的后背，希望能够缓解她身体的颤抖。
大约过了五分钟，医生按-摩过后起身，说道：“根据初步检查来看，并没有伤到骨头，我开一些药，仔细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好，但如果白小姐不放心，可以去拍片子看看。”
“不用拍片了，谢谢你医生。”
女孩儿嗓音虚弱，带着颤抖。
“保险起见，还是拍片子看看吧。”季毅看向依旧青紫可怖的脚踝，不放心说道。
“我说不用就不用，不要你教我做事。”
白姣姣一把推开他，声音还很虚弱，可气势却和以前一样霸道，依旧是他熟悉的模样。
季毅眼眸深处闪过一抹笑意。
这才对嘛，白姣姣就该是这样的，什么易碎的琉璃，那根本不是她的人设。
“白同学。”医生走出去后，林清清上前，白姣姣这才注意到门口的两个人。
“白同学，谢谢你救了南行。”林清清以陆南行女朋友的身份，向白姣姣道谢。
很有礼貌，道谢态度也很是诚恳，挑不出一点儿毛病来，可如果面对的是原主，肯定会很伤心。
“不用谢。”白姣姣目光越过林清清，注视着陆南行，“就算不是你是别人，我也会这么做，所以我不需要你们的感谢。”
声音冷冽，好似冰冷不近人情，可仔细看去，潋滟双眸已经蕴满了泪花儿。
季毅知道，她不是不需要感谢，她是不需要林清清的感谢。
一时之间看向陆南行的目光愈发不满起来。
明知道白姣姣喜欢他，却仍旧任由林清清在这儿宣誓主权，不知道这无异于是在白姣姣心口戳刀子吗？
“姣姣，这次多亏了你。”
两个人虽然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可自从三年前白姣姣第一次对他表白开始，陆南行想要让她知难而退，于是对她横眉冷对。
可白姣姣刚刚救了他，这让他再也无法用冷漠态度去对待她，一时之间反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
“我说了，我不需要你们的感谢。”白姣姣闭了闭眼睛，不愿意再去看他们，“我累了，你们走吧。”
“姣姣……”
不等陆南行把话说完，季毅冷声打断道：“请你们离开。”
白姣姣不想和他们多交流，季毅扶着她躺下，见此情形，二人只能先离开。
“你也回去吧，我困了。”
女孩儿清冽的声音响起，季毅顿了顿后点点头，“那我去给请个护工来照顾你。”
白姣姣没有反对，但却在季毅走到门口时候叫住了他，“这件事情不要告诉我爸妈，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好。”
望着床上那娇小的身躯，季毅心头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第一次意识到，白姣姣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就在上个月，她在吃水果的时候手指被叉子划破了个口子。
完全不顾那时国外已经是深夜，直接打电话和父母哭诉，让他们在电话里轮番安慰了一个多小时才好。
等到挂断电话，伤口也已经愈合了。
现在脚伤比那时候严重多了，她却选择隐瞒，不想让父母担心。
季毅动作很快，不到十分钟护工就到岗了。
护工见被子鼓着但没有声音，以为白姣姣是睡着了，便没有说话出声。
自然也就没有看到，被子下面的根本不是白姣姣。
与此同时，白姣姣已经离开医院坐上了出租车，报了个酒吧的名字。
垂眸看了眼还肿着的脚踝，看着红肿青紫，实际上医生打针之后已经没有那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