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高的足足二十个。
“都先堆院子里吧。”
“赵老爹，你家要这么多坛子干嘛？”拉货的是村里的人，卖坛子那家找人拉的。
“哦，我家准备腌笋子吃。对了，你们回去也可以和家人说说，一文钱十斤鲜笋。咱们每天收一千斤。先到先收。”
“真的!？”
“是啊。不过咱们要新鲜的，嫩的。”
“赵老爹。那我们先回去了。等下午就拖竹笋来。”
“好。”
现在农家人土地都不多。
有点本事的还能在镇上谋个差事。
每家每户孩子都多。一般家里的活，大人弄弄，其他的半大孩子就干了。
剩下一些没办法在镇上集上找活计的，一年到头就只能靠家里的几亩田地。
现在有笋子卖。还是无本的。只要费点力气。
早上赵云朗去接称的时候就把消息传出去了。
所以才到中午就有人陆陆续续过来了。仇衫那几个小弟最快。
赵家几个孩子平时有跟大姨父学点算数和字。所以李安在旁边计算，赵云朗称笋子，其他人帮帮忙。
一会功夫，就收了几百斤。
老爷子都是现结的。
每人基本上都是一百斤打底。
本来每天收一千斤的。
但是挖笋的都来了。
老爷子干脆全收了。
赵家人干脆就不上山了。都在剥笋。烫笋。
当然最后一步是赵小草自己关厨房里弄的。
一天收了好几千斤。
坛子明显不够了。
老爷子下午又去买了几十个坛子。这下之前几家收的本钱都没了。
晚膳急急忙忙的吃完。
众人开始在院子里点火把扒皮，聊天。
连大姨父沈安康都加入了。
“爹……明天还收么？
今天已经堆一院子了。”
“收。不过明天大家记得，跟来卖笋的说，后天不收，大后天收，但是我们大后天收的要是大后天挖的新鲜的。不是当天挖的也是不收的。”
“外公真聪明。如果不这样说，后天肯定有人提前挖的!”
“不错。大家今晚估计弄不完了。能弄多少是多少吧。咱们家人，明天都不用上山挖了。都在家扒笋。烫笋。”
“咚咚咚……”
正说着呢。有人过来敲门了。
“吱呀——”
木制大门打开。
“仇衫？”李平道。
“嗯。”
仇衫踏了进来，巡视了一圈，在老爷子旁边蹲了下来。
手里直接递过来了一个钱袋子。
“仇小子什么意思？”
“大后天我要一千斤笋子。这是定钱。”
“……后天？”
“订单量大，我特意给时间拖后一天。
你家没问题吧。”
如果说是后天，那肯定来不及。大后天就不是一样的说法了。
“能来得及。
这酸笋做好阴凉通风处储存，放一年都没事。
你一次性要这么多能吃的下么？”
虽说不退，但是老爷子也不想他亏了。
“这个不用你担心。以后三天要一次货。
最少都是一千斤。你们可以按这货准备。
不过，你们透一个底，能供货多久。”
“三个月左右。你也知道，五月以后基本笋子就没办法吃了。再想要就得冬季了。”
“行。
不过我看你们这动作……”
仇衫没说完，但是大家都知道他的意思。
怕供应不上。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老爷子说着打开了钱袋。
两两碎银子在里面。
一千斤是卖五两银子。看来这孩子是怕自己家没本钱才提前给的。
毕竟签字据的时候没说先给定钱。
这也是他的失误。
要放在别人身上，赔死的可能性都有。
“收你两两银子定钱，交货那天结清尾数，再交下一批酸笋定钱没问题吧？”老爷子也是老狐狸。
没说补签条约，但是也口头协议了。
“没问题。这是十文。我先买两斤回去尝尝。”
“云娘给仇小子拿两斤。这次就不收钱了。”
“谢谢了老头。”
仇衫也没客气，拿起赵云娘给装的两斤笋就走了。
……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大家开饭了！”
仇四接过仇衫手上的酸笋就招呼大家开饭。
仇衫回来的迟，所以他们吃的也迟。不过仇衫带了大米和猪肉回来。
所以他们吃的也越来越好。
“今天你们去卖笋了？”
“卖了，我赚了十三文。”
“我赚了十五文。”
“……”
“明天后天继续去挖笋卖。有一文赚一文。”
“知道了大哥。”
“好的。”
“大哥，你帮赵家卖笋，怎么才卖六文钱啊？咱们赚的少很多。”仇五不满道。
“是啊。今天咱们卖笋才一文钱十斤!”
“你们觉得我赚少了？”
仇衫的语气瞬间严肃了起来。
一个个都不敢说话了。
“人家收笋不要本钱？笋子没有外衣？不要人工？不要买其他调料？
我再问，人家为什么要让我卖？
一斤我赚一文钱。还不多？”
“不是的大哥……我们……我们就为你不值。”
“……吃饭吧。之前就和你们说过。现在都有各自的房子了。
以后再赚银子大家可以重新买大的宅基地自己搬走。
跟着我做生意时，我会分给你们我觉得合适的银子。不做生意时，你们自己找活计干，或者侍弄自己的田地。
本来你们就是我在逃荒时拣下来的人。
我不可能负责你们一辈子。
你们也看见了。你们私下赚的什么银子我从来没收过。希望你们也记住，我怎么做事，还轮不到你们在私下为我打抱不平。”
仇衫脸色严肃的说道。
“知道了大哥。”
“知道了……”
“以后送货，每次跟我去一人。大家轮换着来。每次二十文。愿意的就去。不愿意的大家就自己谋活计干去。
今年是第一年，大家都不容易。每天的粮食我会提供。
从明年开始，你们则是你们自己。
我不会再提供任何吃喝。当然，有活干，我也愿意带着你们。其他的也只能靠你们自己。”
“……”
“听见了么!”
“听见了大哥。”
“听见了大哥。”
……
仇衫不再说话。默默的吃饭。
本来这个时候不管他们，自己也仁至义尽了。
但是仇衫还是愿意提供他们今年的伙食。对他们来说也会减轻不少。
……
“公子？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