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曹征的反对被无视了，他只能在心里对这个黑暗且不公的社会报以愤怒的中指，好在方天兑倒也没怎么为难他，只是给了他几个地方让他去调查。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这一天，顶着两个黑眼圈、胳膊上还挂着三角巾的曹征无精打采地出现在了治安署食堂里，单手深一口浅一口地往嘴里塞着饭菜，给人一种愤世嫉俗的感觉。
“曹哥？”
许韩堔惊讶的声音从他背后传过来，曹征抬了抬眼皮，听出来是他就懒洋洋地哦了一声，没有思考打算跟他唠嗑的意思，只是继续吃着自己的饭。
只见许韩堔端着餐盘在他身旁坐下，这会儿他手里还拿着手机，好奇道。
“曹哥，可有段时间在单位没看到你了，最近有这么忙嘛？”
曹征用一种生无可恋的语气道，“他酿皮西的……那个老不死，给我的都是些什么鬼地方，不是龙潭虎穴就是他妈的刀山火海……”
“有，有这么夸张嘛……”
“还好吧，我遇到的最简单的一次，也只是不小心误入了毒贩的交易现场，被十几把突击步枪追着扫、然后差点被榴弹发射器送上天而已……”
许韩堔听着冷汗都下来了，“听起来可一点都不简单啊……”
曹征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随口问道，“算了，晦气，不提也罢。对了，你跟唐大小姐的事情怎么了？”
许韩堔有些心虚道，“什么……什么怎么样了？”
“就是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入赘唐家啊。”
“入赘？！不不不，曹哥你说啥呢，我跟瞳瞳现在只是普通的男女朋友关系……”
“这还没几天叫得倒已经挺亲热了……咋，难不成你只是打算跟她玩玩？”
“曹哥！”
看到许韩堔这会儿是真有点生气了，曹征心里在暗笑，表面上则继续劝道。
“唉，我跟你说啊，小许，谈恋爱这事就像是开船，正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要是满足于现在的状况，你们俩可能永远没办法踏出最重要的一步了。”
许韩堔有些迷茫，“啊，那最重要的一步是什么？”
“当然是做……”“duang~”
脑袋与餐盘碰撞发出的声音是如此清脆，曹征几乎是当即就脑袋朝下趴在了桌子上，饶是如此他手里盛着食物的勺子还是稳稳地停在半空中。
青裳站在他身后边，一只手拿着空餐盘，另一只手托着着面碗，淡淡道。
“公共场合，注意用词，别人家都还在吃饭呢。”
“青姐。”
许韩堔看到青裳赶紧站起来想行礼，青裳随意挥了挥手示意他继续坐着就好。
她把餐盘跟面碗放下，在曹征身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举着筷子在桌面上怼齐，随后就吸溜起了面条，又喝了两口汤汁后，才继续说道。
“不过，阿征有一点说得不错，韩堔你还得多加把劲，不能老让人家小姑娘主动，拿出点治安署精锐的骨气来，起码得主动约对方出来玩个一两次吧。”
许韩堔压低声音道，“可瞳瞳她家里应该很忙吧……这样会不会很突兀啊。”
曹征跟青裳闻言齐齐翻了个白眼，曹征摇着头叹气道。
“朽木不可雕也，韩堔不可悟也。”
青裳则是选择换了个话题，她看了一眼曹征吊着三角巾的左臂，眉头微蹙。
“你胳膊怎么了？”
曹征耸了耸肩，“包起来装装样子，看看能不能骗一骗署长看在我既有苦劳也有功劳的份上，给我放个假什么的。”
许韩堔闻言也愣了一下，“啊？曹哥你这胳膊没受伤啊？”
曹征嗤笑一声，“区区几把AK加几发榴弹也想伤到我？开什么玩笑。”
就当曹征还在吹牛皮的时候，一只干瘦有力的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随之响起的还有一个略带笑意的年迈嗓音。
“哦，听起来你精神头还很足啊。”
这个声音一起来，曹征那嚣张的笑容、不羁的嘴角就凝固在了脸上，他慢慢地回过头来，方天兑那张和蔼得有点欠揍的笑脸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出去调查了嘛！我明明就查过了，今天你不在单位才对啊！”
听到曹征那略带颤抖的声音，方天兑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慢慢道。
“不在没有关系，我可以回来的嘛，我一听到小伙子你负伤的消息，就飞也似得跑过来了关心你了，是不是很感动？”
说到这里，方天兑还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朗声道。
“不过，我看你没什么问题，也不需要请假嘛！只是一点小伤，不打紧的，我们两个一老一少，继续好好努力吧！”
曹征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一脸爽朗的方天兑，他很想骂人，但他看到了不远处探头探脑的署长，意识到骂人只会让自己陷入更不利的境地，所以他忍住了。
方天兑看面前的曹征干瞪着眼睛不说话了，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不过也没有继续撩拨他，只是悠闲地迈着步子朝署长在德方向走了回去。
青裳这会儿还坐在位置上吸着面条，目不斜视，没拿着筷子的那只手扯了扯曹征的衣角，他这才忿忿地坐了下来，郁闷地端起餐盘里的免费例汤一饮而尽。
“往好处想想，阿征，起码这几天你在外面跑，打掉的非法交易跟销赃已经比你去年加在一起的次数还要多了，估计距离你官复原职的时间已经不久了。”
许韩堔赶紧附和道，“是啊曹哥，我看署长这几天上班脚下都带风，今天还破天荒跟门卫打了个招呼，把门口的老李都吓到了。”
曹征瞪着一双死鱼眼久久地看了他们俩，随后摇着头长叹道。
“算了，反正跟你们解释，你们也帮不上忙，我还是全力自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