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真有一套。”他正在思忖,只听凌蕊志轻声笑道:“前两条也就罢了,第三条就有意思了。”
“先祖遗训,不敢不从,让姑娘见笑了。”龙中堂正想劝说凌蕊志不要随便评论别人,忽听屋内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请贵客进一步说话。”
龙中堂急忙走出玄关,顺声看去,只见房间的后墙处放着一张宽大的罗汉床,罗汉床前摆放着一张书案,一个五十来岁的老汉正端坐在书案前,悠闲自得,挥毫泼墨。
老汉看到龙中堂和凌蕊志,缓缓放下手中的毛笔,拱手笑道:“在下卢崇焕,腿有贱疾,未能远迎,还望见谅。”
“不敢不敢,卢掌柜客气了。”龙中堂急忙还礼,恭敬道:“在下龙中堂,冒昧打扰,还请掌柜见谅。”
“先生客气,请坐。”
卢崇焕示意龙中堂和凌蕊志坐在书案两边的椅子上。
龙中堂致谢落座,凌蕊志却没有老老实实地挨着龙中堂坐下,反而站在龙中堂身边,不住地东张西望。
卢崇焕双眼之间迅速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含笑问道:“敢问先生,打制什么兵刃?”
“兵刃?”
龙中堂微微一怔,顿时想起进门处的第一条祖训——非兵刃不打。不由微微一怔,心想:若说不打东西,只打问事儿,瞧他这排场,说不定直接就把我们撵出去了。
他正自犹豫,却听凌蕊志笑道:“打柄宝剑。”
龙中堂顿时醒悟,急忙附和道:“对对对,在下是想打一柄宝剑,不知……”
“没问题。”卢崇焕欣然应道:“请先生出示图纸。”
“图纸?这个……”
龙中堂顿时语塞,心想:哪有什么图纸?随便打造一柄就是了。
可他稍一迟疑,却听凌蕊志轻笑道:“就照您桌上那图打吧。”
“哦?”卢崇焕微微一笑,随手拎起桌案上的一张纸,顺势冲两人展开,赞许笑道:“姑娘好眼光,这是一个客人前日定制的,方才刚刚取走。”
“哎呀!这柄剑看上去真是不错。”龙中堂一看纸上画的居然是一柄龙剑,不由暗自吃惊,心想:羊不牧为何要订制龙剑呢?口中却镇静自若地问道:“不知价格多少?”
“价格并不重要。”卢崇焕笑道:“只是小店有个规矩,客人订制的图纸,是不能随便再给别人的。”
“双倍价格!”凌蕊志不满道:“掌柜的,您开店也是为了赚钱,不能和银子过不去吧?”
“姑娘说的对,没有谁不喜欢银子。”卢崇焕慨然笑道:“不过可惜啊,老朽不敢有违家训。”
龙中堂心想:我本来就不是来打兵刃的,既然已经知道羊不牧来这里订制宝剑,你不做正好,我还不想买呢。
于是,他故作遗憾地站起身来,喟然道:“既如此,我们也不好勉强,以后有机会再来打扰。”
“非常抱歉,两位慢走。”
凌蕊志不满地冲着卢崇焕做了个鬼脸,随着龙中堂向外走了两步忽又站住,似笑非笑地问道:“老家伙,若我也有一张图纸,和你这的图纸一模一样,该当如何?”
“蕊儿,不得无礼。”龙中堂闻听凌蕊志出言不逊,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这老汉看上去气度非凡,能在藏龙卧虎的京城中经营这番基业,定有过人之处,何必惹是生非?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卢崇焕对凌蕊志的无礼似乎毫不在意,依旧心平气和地微微笑道:“姑娘若有图纸,自当另说。”
其实,卢崇焕对凌蕊志的话非常不以为然,心想:尽管我不该一时大意,让你看到这张图纸,难不成你看上一眼,便能画出一模一样的图纸?
再说了,就算你照虎画猫,画出大致的图样,可宝剑各个部位的细致尺寸,和宝剑的用料及重量,你总不会知道吧?
心中思忖着,卢崇焕满不在乎地随口应承下来,到让凌蕊志非常高兴,接口问道:“那,若我们带来一把和这图纸一样的宝剑呢?”
“那就更好了。”卢崇焕笑道:“依葫芦画瓢,老朽更无话说,保证给您打造的一模一样。”
“好啊,说话算话。”凌蕊志冲着卢崇焕做个鬼脸,扯着龙中堂转身向着玄关走了两步,又回头嚷道:“这就去拿样品,看你能不能做得出来。”
“姑娘放心,老朽说话,一言九鼎。”
“蕊儿。”龙中堂被凌蕊志不由分说的拉到玄关内,小声劝道:“咱还有事儿,何必在这里耽误?再说了……”
“哎呀!别啰嗦了。”凌蕊志嗔怪道:“赶紧变把龙剑出来。”
“啊!”龙中堂这才明白,凌蕊志想用木遁术变出一把假龙剑,让卢崇焕仿造一柄,不由更加无趣,劝道:“咱们要假龙剑毫无用处,既要花你的银子,还给人家添麻烦,何必呢?”
“快呀。”凌蕊志焦急催促道:“对你有好处的。”
“蕊儿——”
“我数一二三,若看不见宝剑,我就放虫子,咬死这个老家伙。”
“你!”龙中堂又好气又好笑,却又害怕凌蕊志当真不当假的又出幺蛾子,索性不再劝说,一把扯住凌蕊志往外就走,却听凌蕊志轻喝一声:“三。我以蛊神的名义……”
“好啦好啦,姑奶奶,怕了你了。”龙中堂只好站住脚步,轻声念动木遁术咒语,化出一柄龙剑,想要递给凌蕊志,却又有些犹豫,正在思量,却被凌蕊志劈手夺过,轻笑道:“看你小气的,又不是不还你。”
凌蕊志拎着龙剑,快步转回房中,却见卢崇焕正若有所思地看向这边,于是把龙剑高高提起,笑道:“掌柜的,我回来啦。”
卢崇焕微一皱眉,随即满面含笑,看着凌蕊志手拎龙剑来到面前,稍显诧异道:“两位真是走得快,来得疾呀。”
其实,别看卢崇焕表面上波澜不惊,可心中早已波澜起伏,暗自惊疑:看这老汉,分明是年轻人装扮的,而这丫头,衣着华丽不说,言谈神情中透着盛气凌人,应该出身于富贵人家。他们为何扮成这样来打一柄假龙剑?偶然巧合?还是和前日的客人有所联系?而且,他们手中既然有一把龙剑,为何还要订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