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没有可是,你要是胜任不了文职的这份工作,自然有大把的人能替代你,你可以现在就打申请报告,我帮你递上去,只需要半个小时你就可以到下面去跟着大家一起劳作,那个不用誊抄东西。”
“不用了,我可以誊抄完!”
秦思妍一听到要下到最苦的地方去做工,当即怂了。
之前她去送文件的时候,有幸见过。
装满石头的车子,两个女生在拉。
风吹日晒,一个个都快变成黑煤球了,她才不要那样!
队长见她这个表情,冷笑道:“这样最好,千万不要太潦草,我可是要一个一个检查的。”
“知道了。”
秦思妍看着离开的人,脸色阴沉的不得了。
揉着发酸的胳膊,心里是藏不住的委屈。
自从上个星期慕延津出差后,队长还有上面的主任都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看她不顺眼,一点不顾及她跟慕延津的关系,什么脏活累活都让她干。
她已经连续三四天没怎么好好睡觉。
光是誊抄东西,手腕都要肿了。
她现在只盼望着五十号早点回来。
“秦思妍,你的信!”
正在秦思妍对着窗外祈祷时,隔壁桌的同事帮忙带进来了一封信。
海岛来的。
林娇娇?
秦思妍想到这立马打起精神,拆开信封查看。
的确是杨艳传来的关于林娇娇的事。
信中说,她前两天又在知青营见到了林娇娇。
她是来看望自己的弟弟的,还在他们知青的营地里吃了饭,林娇娇日子过得苦,竟连乡下人吃腻了的酱菜当做美味佳肴,吃的狼吞虎咽。
可见日子过得多么辛苦!
最重要的是,连看弟弟都是卡着时间的,生怕误了船,不敢耽误照顾那男人的两个孩子,恐怕这辈子都没有办法生自己的孩子了。
还有,她竟当起了保媒拉线儿的媒婆,忽悠着知青们也跟她一样去给光棍汉们做老婆。
秦思妍看着信上的内容,难得露出了一抹笑。
看着林娇娇过得这么苦,她心里总算得到了一点点安慰。
自己再怎么样,好歹坐在办公室里挣着高工资的,还有个家世好长得好的未来男朋友。
可林娇娇呢!
这辈子都完了。
她那个男的是来自乡下的,现在又守在那个鸟不拉屎的海岛上。
团长怎么样?
还不是个泥腿子!
三观不合的人待在一块肯定痛苦!
最重要的是,还要伺候几个没有血缘的土冒孩子,给人家当保姆做下等人,别说能不能生自己孩子,怕是活都活不了多久!
想到这,秦思妍拿出了抽屉里的信纸,给杨艳回了封信,让她继续帮忙注意。
准备封信封的时候,突然又想到什么,又从口袋里抽出来了五毛,想了想,捡出两毛塞了进去。
自从那次汇演结束之后,日子很快平静了下来。
季兰也上学了,她性格开朗,非常容易融入集体。
家里这边有了张小娥的帮忙,省去了林娇娇很多事。
两个小家伙也很懂事,最近跟着张小娥还学习了怎么去辨别院子里的蔬菜花卉。
每次下午放学回来,除了照顾黑妹和四只鸡,就是去后面园子里查看一下有没有杂草。
当初的那四只鸡仔也不负众望,经过两个孩子的细心照顾,现在都已经长成了。
两只母鸡,两只公鸡。
前段时间母鸡都开始下蛋。
这可把两个孩子高兴坏了!
还特地让张小娥做成鸡蛋羹给林娇娇。
林娇娇见他们这么上心,就讲了一些关于鸡的故事和知识。
两个小家伙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晓峰,竟然想学这孵鸡蛋。
现在正是海岛气温最温和的时候,的确适合孵蛋。
林娇娇没有拒绝,带着他们一块去选了种蛋,还准备了一些孵蛋所需要的工具。
大家忙得热火朝天。
张小娥在旁边一边纳鞋底,一边看着他们忙碌,心情也好的不得了。
“妈妈,多久这小鸡才能出来?”
“二十一天。”
“为什么是二十一天?”
“这个……因为它的生长周期就是二十一天。”
这其中孵化的复杂过程,林娇娇虽然前几天看书的时候已经知道了,但是对于这两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来说,根本没有办法理解,只能将过程简单化。
好在晓峰也没再继续问。
“希望小鸡快快孵化出来!这样,我就可以像照顾他们妈妈一样照顾他们了!”
“好呀好呀!妈妈,我也要好好照顾这些鸡蛋!”
晓雪也在旁边兴奋的鼓掌。
“妈妈相信你,我们现在做的就很好了,所以,今天妈妈准备下厨给你们做些新的糕点!”
此话一出,两个小家伙眼睛都在放光了。
不过晓雪很快又反应过来,吞了吞口水,扫向林娇娇的肚子:“不要,妈妈要保护好肚子里的小弟弟。”
“不,是小妹妹!”
关于弟弟妹妹这个话题,两个孩子已经吵了个把月了。
为此难得两人还生了一场气。
林娇娇见两人又要对上了,赶忙一手拉一个:“没关系的,这个糕点可简单了,你们俩也可以做!”
厨房里,母子三人欢声笑语一片。
可突然,外面的大广播里突然滋滋啦啦的传来了几声预警。
声音很大,盖过了录音机里咿咿呀呀的说话声。
张小娥起身回来,这还是他到岛上第一次听到这样的预警,有些紧张:“这是咋了?出啥事了?”
其实林娇娇也不太明白,只好将两个孩子先护进怀里:“应该没什么事,妈,你先别着急,我出去看……”
话还没说完,录音机里刚才的声音戛然而止,停顿几秒之后,突然传来一阵哀乐。
紧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从里面传来。
收音机声音太小,没办法听到。
但是林娇娇隐约听到了什么人大什么主席,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时间点,慌忙的上前将录音机的声音开到了最大。
“主席同志,于一九七六年零时十分在京逝世,享年八十三岁,主席同志是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是……”
张小娥不敢置信的一个踉跄。
咣当一声,手里的东西全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