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小姑父吃完了饭,在尴尬的气氛中,对着张兴旺不情愿的说了句
“我去上工了。”
张兴旺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恨意和胆怯。
小姑父发现没人理他,就缓缓站起身出去了,只是出去的时候用左手把门摔得震天响,张兴旺看到刚站起身,小姑父就捂着右胳膊快步的跑出了院子。
而小姑则是手忙脚乱的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筷,眼中的慌乱怎么都掩饰不住。
张兴旺过去轻轻拍了拍小姑的胳膊,柔声说道:
“姑,你就放心吧,我能处理好的,你和小表妹下午就在家休息,如果真的闲不住,收拾收拾屋子或者院子也行。”
说完就转身向表弟那屋走去了,到了以后也没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进去,看着表弟坐在床头,两眼无神的正发呆呢,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兴旺对着他招了招手,让他跟自己出来一趟,随后两人出了院子,再次来到了土堆跟前。
张兴旺看了看表弟,点了支烟,又随手给了他两颗糖,然后跟这个半大小子聊了起来,对这个表弟,他是满脑子的疑惑。
哥俩聊了大半天,张兴旺才意识到这个表弟的性格真的有很大的问题,通过表弟嘴里说出的话,结合他了解的一些信息,能大致的推断出,表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表弟在三年前也是一个正常小男孩,但是自从原主的父亲去世后,他感觉家里变了很多。父亲动不动就责骂母亲,以前还出去上工的,只是偶尔偷懒。
从那以后表弟看着父亲变本加厉,隔三差五的才出去上一趟工,当时觉得很奇怪,但父亲告诉他,母亲来他家就是来干活的,要是嫁给别人,怕是早就饿死了。
张兴旺想着,应该是姑父,觉得姑姑娘家没有男人了,可以随意欺负了吧。但问题是当时才10岁的表弟虽然感觉不太对,但是听的多了也有点信以为真。
直到一年前,父亲因为母亲补贴娘家的事大动肝火,家里连着几天闹的鸡飞狗跳,表弟偷偷跑去找村长,村长告诉他,那是他们的家事,让他阻止他父亲就好了。
后来他也曾试图劝解阻止过,还为了阻止挨过父亲的打,但最终都被姑父已“补贴娘家不对”“只有我们才是一个姓”的理由说沉默了,而且父亲说的时候母亲也没有反驳,他拦着父亲的手也慢慢放下了,心里非常迷茫,他知道父亲打人不对,但更想知道母亲为什么不反驳,加上小伙伴们通过这件事嘲笑他,说什么的都有。
他想不明白的他干脆不管这事了。只是看着村里其他夫妻恩爱家庭和睦的模样,表弟心里逐渐的不平衡起来,变得沉默寡言,每天喜欢呆在屋子里不出来,只有妹妹会陪着他说话。
听完后,张兴旺觉得这个表弟还能再抢救一下,他才13岁三观还没有完全成型,如果再过两年,估计就掰不过来了。张兴旺抬头看着表弟,沉声问道:
“我打你爹的时候,你为什么也没有阻止?”
表弟听完抬着头,理所当然的说道:
“爹那会儿只是骂你,而且你说要替娘要利息,爹也没有反驳。”
张兴旺听的浑身不自在,看来表弟的三观确实长歪了,他在院子估计是等着小姑父反驳了以后,才打算过来拉架的吧。
看来在他的观念里,挨打的时候不反驳,就说明这个打应该挨。小姑父这也算是自作自受。
让张兴旺没想到的是,表弟和表妹的关系其实挺好的,表妹得到了两颗糖,立马跑过去给哥哥分了一颗,至于自行车,则是好奇的妹妹告诉他的。
小姑父也是看他总是一个人在家里,就怂恿着他骑车玩一玩。表弟摔倒以后,看着张兴旺来,其实还是想和表哥亲近的。
想着表哥应该不会像村里的孩子一样嘲笑他。但他天天窝在家,没有朋友也不会表达,就给张兴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最后哥俩又聊了一会儿,看来这个表弟要好好改造一下了。不过这方面张兴旺也不是太专业,只能交给老师去办了。
毕竟小姑父告诉他的都是老观念,但这些观念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淘汰掉,只有在书本上,他才能学到正确的东西。
就在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的时候,看见前面路口过来了五个人。其中有一个吊着胳膊气势汹汹的走在最前面。
张兴旺看见后起身往院门口走,突然衣袖被表弟拉住了,表弟有些慌乱的说:
“表哥,你跟我回屋吧。”
张兴旺没有回答,而是拉着表弟进了院子,然后对表弟说:
“你先回屋里,一会儿再出来。”
然后转头对着要往外跑的小姑,瞪着眼睛厉声喝道:
“姑,别出来添乱,把小妹带上在屋子里等着。”
张兴旺也不傻,不管这几个人是谁,只要他们进了院子,那就是家事,如果在门外打起来的话,毕竟是一个村子的,他肯定落不上好。
总不能全突突了吧。而且要硬就要强硬到底,所以张兴旺也没有废话,等这几个人进院子以后,手背到腰间拿出了一块板砖,二话不说就冲上去了。
来的这四个人,有两个是小姑父的亲戚,剩下两个则是他的狐朋狗友了。
本来小姑父还想说点场面话,先来一波语言公式,反正自己这边五个人,想怎么教育他,还不得看自己心情。
没想到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看着迎面而来的板砖,他心里只剩一句:
“现在的年轻人这么狂野的吗!”。
勉强来得及抬起左手,挡下了板砖,然后就感觉到左边的胳膊也传来了钻心的疼痛,随后更是感觉脸上哪哪都疼,伴随着旁边传来的惨叫和骂娘声,小姑父慢慢的栽落在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