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一张白纸都写不满。
穷是真穷,但也不是什么爱慕虚荣冲着嫁入豪门使劲的人,这丫头目光清澈,似乎没那么多的……欲望?
方化己突然一愣,不知为何,他恍惚想起了一个人,再定睛看向楚怜,记忆中的画面跟眼前的女人重合,他竟有一瞬的错愕。
楚怜试探着看他一眼,放在支票上的手指又胆怯的缩了回去。
方化己回神,沉道:“可以,只要你肯保证将来不纠缠方卓,剩下的事情我去处理。”
楚怜这才松了口气,点头将支票拿回来,收到了口袋里,抬眸看他,“我可以走了吗?”
方化己点头,楚怜如释重负的起身,正要离开,方化己突然问道:“你随母姓,知不知道你父亲姓什么?”
楚怜微微一愣,没想到方化己会问这个问题,她目光骤冷,寒声道:“不用知道,我父亲早就死了。”
“……”
还不等方化己再开口,楚怜已经下楼了。
似乎,她对父亲的问题比对方卓的问题还要抗拒。
方化己突然拨了一个号码,对面很快接了起来,他笑呵呵的问:“风临啊,咱们可是有日子没见了!嗯,我挺好的,你什么时候回国,哦,我也在榕城,到时候一起喝茶……”
他打着电话下楼,刚到门口,司机下来打开车门,突然有人按了喇叭。
声音很大,方化己不由抬头望去。
就见方卓从驾驶座探头出来,手中还还摇着那张支票,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朝他喊道:“心意我收到了,感谢!”
楚怜看见方化己瞪大了眼睛赶紧跟他去抢。
方卓哂笑着缩了回去,关上车窗,一脚油门跑了。
电话那边传来中年男子的声音,“化己,刚才那个听着好像是小卓的声音。”
方化己愤怒的收回视线,恶狠狠道:“可不就是那个兔崽子!三天不打,又在这揭瓦呢,我没你有福气啊风临,我要是有个女儿……”
他叹着气,上了车,越想越是生气,就听那边儿男人笑声爽朗,方化己应道:“风临你别跟我客气,到时候航班信息发过来,我让方卓去接,行,就这么说定了!”
车里楚怜都要气哭了,“方卓,你太过分了。你这让方叔叔怎么想?”
“方叔叔?你还叫的挺客气,看来他还算有分寸,没怎么为难你。”
“就是因为没为难我,我才觉得你过分了!他一定把我想成一个不讲信用的人了。”
方卓好不容易出了口气,正高兴呢,刚才看着方化己黑了吧唧的脸,他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爱怎么想怎么想,谁管他!你放心,他虽然是我爹,又不是你爹,你别理他就是了。”
“可是……”
“没啥可是的,你跟我过日子,又不是跟他,放心,我不会让他一直来烦我们的。”
楚怜还想再说什么,方卓忽然道:“他为了折腾我,算是把榕城能用的关系都用上了,近八成的供应商,合作伙伴跟我提出解约,早晨五点我就到了公司,开始逐个安抚有业务往来的合作商,这钱他花的一点都不冤枉!”
楚怜很惊讶,瞪大了眼睛,“他不是你爸吗?公司也是他的,为什么啊?”
方卓冷笑,眼底泛起一丝寒意,“这才是我爸,为了逼我听话,他可以没有底线。所以楚怜,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第一时间通知我,不要独自面对他,记住了吗?”
楚怜点点头,她想着方卓突然问道:“方卓,你吃饭了吗?饿不饿?”
不提还好,方卓一大早就顾着灌咖啡了,现在还真有点饥肠辘辘的意思,明明两边儿商业区里数不尽的餐厅,他看了眼时间,“饿了,咱们回家吃?”
“你不去公司吗?”
方卓把孟成川扔在那挺放心的,“下午再去。”
楚怜点点头,“行,那回家吧。”
方卓一回去,紧绷的弦儿松下来,靠在沙发上就睡着了,楚怜做好几个家常小菜把方卓叫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楚怜做的饭菜比外面的山珍海味好吃。
明明挺简单的东西,什么黄瓜,鸡蛋,青虾西蓝花的,怎么被楚怜随便翻几下,就这么好吃了?
来不及做他喜欢的椰子鸡汤,楚怜还给他简单的做了个紫菜蛋花汤,方卓也喝的很舒服,饭桌上,他漫不经心道:“明天有个晚宴,你陪我一起去吧。”
楚怜眸子一跌,手中的筷子顿了一下,她缓了口气,“这种场合我不习惯,还是不去了吧。”
“总要习惯的,以后少不了这种场合,你都要陪我一起去,以前我们的关系没公开也就算了,现在我们都要结婚了,也该带你去接触一下我的圈子。”
明明挺好吃的菜,楚怜突然一口都吃不下去了,她想起那天在宴会上,方卓曾说过的话,心里泛起一股酸涩,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方卓看她低着头,眉心微不可闻的蹙起,也有些不高兴,“你为工作又不是没去过那种地方,怎么跟我一起,就不愿意了?”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楚怜张了张嘴,又低下头去。
“你看,你也说不出来,那就这么说定了。楚怜,你不是没有安全感吗?我这么做,只是想让你更加了解我,免得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不是我说,这要是别的女人都要开心的长蘑菇了,你怎么还一副勉勉强强的样子。”
楚怜拿筷子戳着碗里的米粒,头都没抬。
算了,说了他也不会懂。
他这种生来就是天之骄子的人,怎么会理解她心中的忐忑?只会觉得她不识抬举,矫情多事。
“下午你没事儿,回别墅挑件礼服,那些款式都是我选的,按照你的尺寸定制的,试一试选一件你最喜欢的。”
方卓想了想,又道:“算了,我安排造型师跟你一起去,免得你选的东西不适合那个场合,就比如你上次穿的那个旗袍……”
楚怜终于忍不住了,不轻不重的将筷子放下,抬头看着他,平静且冷漠的问:
“那是我的工作服,我非但没有觉得不合适,反而觉得我只有穿着那样的衣服才应该出现在哪里,你想让我穿什么?换句话说,我要穿什么才配站在你身边,感恩戴德的感激你带我去那种场合?”
方卓当时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