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王国梓被家事弄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他的对手们日子也不好过。
首先就是入关后的“一只耳”多尔衮。
遭遇了连番惨败后,他已经开始举棋不定:
是继续与汉阳军作战,一举拿下京师;还是先折回盛京,积蓄力量后重新入关。
他的胆气已经随着镶白旗和汉军旗的败亡,渐渐流失。
但如果就这样灰头土脸的回去,那一定会受到责难……
此时,他就像一只躲进风箱里的耗子,进退两难。
就在这时候,埋伏在京师的鞑子细作传回来一个消息:
汉阳军的最高统帅王国梓已经回了南京,并带走了两万士卒。
听到这个消息,多尔衮精神一振,觉得自己又行了。
就这样,他像条毒蛇般潜伏在关内,随时准备搞大事!
……
我大清的睿亲王如此选择,除了天性使然、喜欢豪赌外,他的处境也决定了此时不宜回去。
此时,他的处境可不怎么好!
首先,鞑子的带路党、王国梓的门下走狗那鹰已经将他惨败的消息带了回去。
免职赋闲在家的豪格听到这个消息后,自然不愿意放过这次机会。
他利用两蓝旗联谊之机,快速的搭上了郑亲王济尔哈朗,怂恿其召开议政王大臣会议,向多尔衮问责治罪。
济尔哈朗得知多尔衮惨败、多铎战死、阿济格受伤被俘的消息后,首先是惊疑不定。
之前,他也跟明军打过交道,自然不相信这三位沙场宿将会一败涂地。
不过,当他看到多铎的人头后,所有的侥幸之心都破灭了。
此时,他一脸肃然的道:
“肃亲王,既然睿亲王在战场上受了前所未有的挫折,我等更应该同心戮力、以抗时艰。
这时候问责,只会让八旗内讧,不利于我大清内部的团结!”
像是知道他会如此说一般,豪格嗤笑一声道:
“多尔衮就是一只受伤的老虎。
不趁着他无力反抗时动手,那就擎等着他对你我荼毒吧。
叔父:
人无害虎意,虎有伤人心。
上次只不过因为我多发了几声牢骚,就被褫夺爵位、正蓝旗也被划出去七个牛录。
叔父,我就问你一句:
多尔衮的两白旗遭遇此次横祸,如果我们不对其加以约束,那他会不会吞并其他各旗来恢复自身实力呢?!
要知道,大伯的两红旗可是铁板一块;多尔衮现在势微,应该不敢去捋虎须。
两黄旗虽人心不齐,但实力最强;多尔衮也只可能逐步渗透夺权,不会强行吞并。
剩下的两蓝旗,那可是爹不疼娘不爱的,最是弱小无助。
你这时候还将头缩进壳里,那可就擎等着多尔衮对你我下手!”
济尔哈朗:“……”
很显然,他被豪格给说服了!
人就是这样:
在没触及自身底线的时候,往往都可以大义凛然、义正辞严,甚至是道德绑架。
当初议定由谁继位的时候,济尔哈朗就曾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卖了豪格,自己还混了一个摄政郑亲王的爵位。
可一旦触及到自身利益时,济尔哈朗就彻底不淡定了。
他一脸阴郁的开口道:
“此时还要商量大贝勒。
没有他的支持,恐怕仅凭你我之力,扳不倒他。”
豪格听罢,知道这位已经被自己说服,忙笑意吟吟的道: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找大伯。”
……
另一边,多尔衮的福晋巴特玛也正找我大清的圣母皇太后布尔布泰密谋:
“太后,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家王爷。”
看着盈盈下拜的亲姑姑,布尔布泰的眼中精光一闪:
“睿亲王福晋,不必多礼。
论私,未出阁前,你是我的姑姑;出阁后,你我也是妯娌,可谓是亲上加亲。
你说王爷有难,可是摄政王有什么不妥?”
巴特玛佯装用手巾拭了拭眼角,心中却在不停冷笑:
刚刚布尔布泰的神情变化,她不是没看见;看来,自家王爷有难,这位侄女应该也乐见其成吧。
宫中果然是个大染缸,生生将一个痴情的少女变成了当初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太后,王爷入关之后战事不顺,勇士们死伤惨重,就连……就连十五弟都已蒙尘。”
“什么?”
布尔布泰霍然而起,脱口而出道:
“摄政王自来足智多谋、骁勇善战。
他前次不是还递折子,请陛下及诸王公尽快南下大明京师登基嘛!”
巴特玛见布尔布泰的神情不似作伪,显然她还不知道关内的战况。
她忙止住抽泣,解释道:
“南人奸诈;我家王爷智者千虑,偶有一失,那也在所难免。
太后,现在最重要的,是做好两件事:
一是出兵辅佐,帮助王爷力挽狂澜,反败为胜;
另一个就是阻止豪格等对王爷问罪!”
布尔布泰:“……”
多尔衮竟然被羸弱的南蛮给击败了,甚至于已经到了需要派兵救援的地步?
在短短的一瞬,她的心中已经闪过无数的念头:
如果不救多尔衮,那是不是可以坑死他,为以后儿子亲政除掉一个大敌……
就在她想着自己小心思的时候,巴特玛俟然一笑,幽幽的道:
“布尔布泰,还记得当初你第一次见到王爷时说的话吗?
你说自己一定要嫁给他那样的大英雄。
你和他之间唯一的遗憾,就是福临不是王爷的儿子。
但王爷一直待他如亲子。
福临以后的路还很长!
王爷如果这次有何不测,他就少了一个扶他一程的长辈。
都说:主少国疑!
太后,到了那时,豪格一定不会安分守己!
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共情不共财,两共合不来。
我今天不与你说私情,只与你说利益。
你可以想一想:
最起码在当下,如果没有我家王爷,福临能不能平安顺遂的长大,那可都两说。”
说到这里,巴特玛特意扫了一眼布尔布泰。
见对方似乎并没有动容,她决定加最后一把火:
“王爷的后院,只有东莪一个庶女。
今天的话,出自我口,入的你耳。
我在此向长生天立誓:
王爷这辈子如有亲子,那我必亲手扼死他。
叔叔已经过世,他的儿子多尔博将是王爷的唯一嗣子。
太后,这样你还不能放心救出王爷吗?!”
布尔布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