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豪格眼神灼灼的盯着自己,那鹰知道自己不说出些干货镇住他,还真不一定能取得他的信任。
“肃亲王,两白旗的损失,是奴才亲眼所见!
南蛮子太过恶毒,竟然在京师筑起了京观。
他们为了威逼奴才为他们办事,还带着奴才去看了。
那真是头颅遍地、见者激愤!
奴才粗粗点算了下,光是我大清被斩杀的勇士,恐怕就不止三万!
那些蒙八旗和汉军旗,很多被俘后,都被塞入矿场做苦力!”
“……”
豪格闻言,不仅不为两白旗的伤亡痛惜,反而高声大笑道:
“好、好!
没了两白旗,我看你多尔衮还有什么脸面做摄政王,还怎么对本王颐指气使!
来人,准备伺候更衣;本王要即刻进宫,参多尔衮一本!”
“……”
看着办事不过脑子的豪格,那鹰好心提醒道:
“肃亲王,凡事需谋定而后动!
您这样进宫,恐怕不仅不能让皇上和众大臣怪罪睿亲王;反而有心人会责怪您幸灾乐祸,心中没有大清的江山社稷!”
那鹰的话,让豪格的动作一滞。
经过了继位被阻、爵位被夺,他最近也是头皮发痒开始长脑子了。
他听出那鹰话中有话,连忙让身边的人都退下,上前搀扶起那鹰,含笑道:
“格一牙切,本王过去只知道你勇猛如鹰;哪曾想到,你也是机智如狐!
疾风知劲草,世乱识忠臣!
在本王落寞后,两黄旗中像你这样富有正义感的奴才已经不多了。
一事不烦二主,你有何良策教本王!”
那鹰跪了半天,腿早已经麻了!
他只觉得膝盖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他的心中此时已经在疯狂吐槽:
你个豪格,礼贤下士的样子都装得不像,还敢跟多尔衮那样的老狐狸斗!
如果不是要拿你出来掩护,自己还真不稀得搭理你。
……
豪格见那鹰欲言又止的便秘样,立马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的道:
“今日的事,是本王失礼了!
等会儿本王自然会有一份心意送上。
你就别拿乔了,快说说本王应该怎么办。”
那鹰听罢,连道不敢;在一旁的椅子上欠着屁股坐下,悠悠开口道:
“如今,各旗内部事务都由旗主贝勒处理;特殊者,也是交由六部处理。
如果您这时候进宫参睿亲王,那这事多半就交到了六部。
但您想过没有,如今管理部务的亲王贝勒,多半可都是睿亲王提拔上来了。
您这样处置,不是让睿亲王的同盟者及奴才来审问自己的主子嘛!
如今朝堂上,就连摄政和硕郑亲王面对睿亲王的排挤,都采取了退让态度。
奴才敢打赌:
您的参本不仅会石沉大海;而且,还会招致像何洛会等这等小人的疯狂报复!”
闻言,豪格终于冷静了下来。
那鹰说的,还真是事情!
去年十二月,济尔哈朗和多尔衮召集诸王群臣商议,认为我大清不应该大事都由群臣议论后再决定;这样多半会决而不定。
二人觉得应该由摄政王直接裁决,如此才能提高效率、确保稳定。
所以,二人解除所理部务,专任摄政,分别称“摄政和硕郑亲王”和“摄政和硕睿亲王”。
但面对多尔衮的处处打压,济尔哈朗也有些顶不住。
接着,在今年正月,他公开召集内三院八衙门的所有堂官,要求他们:
嗣后凡各衙门办理事务,或有应白于我二王者,或有记档者,皆先启知睿亲王。
可见,如今朝堂上的事,已经由济尔哈朗和多尔衮两头大,变成了多尔衮一言决!
……
想到这里,豪格不由得愤愤不平的道:
“这个济尔哈朗,不仅是个摇摆不定的小人,还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
那你说,本王要怎么办?”
那鹰忙道:
“肃亲王,难道您忘了还有议政王大臣会同决议了嘛。
睿亲王此败,是我大清绝无仅有的第一次。
这样的大事,已经不是各部事务可以决断的了。
您应该积极推动各议政王、贝勒、大臣召开会议共同议决,给睿亲王定罪!”
听了那鹰的话后,豪格恍然大悟,哈哈一笑道:
“不错!
本王怎么没想起来呢!
哼哼,议政王大臣会议执掌的职责有二:
一是军务。
凡遇我大清出师征讨,必先议定而行。
二是审案。
凡我满洲王公大臣的刑案,全部由众王公大臣审判。
哼哼,前不久,本王还在大会上被何洛会那个小人摆了一道,被夺去了正蓝旗七牛录人员,罚银五千两,废为庶人。
这可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这一次多尔衮也在劫难逃!
哈哈……”
那鹰继续建言道:
“肃亲王,如果想顺利推动这次的会议,您必须亲自上门去求助两个人!”
豪格略微想了想后,便开口道:
“一个是代善那只老狐狸;另一个是谁,还请明言!”
“正是郑亲王济尔哈朗!”
“他?
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做事瞻前顾后,本王还得去求他?”
显然,豪格对这个一开始支持自己继位,但中途又第一个否决自己的堂叔,心中还充满着怨愤!
那鹰:……这豪格脑袋之下,都是当皇帝的料;可惜,就是没长脑子!
他不得不为济尔哈朗解释道:
“肃亲王,郑亲王也是有苦衷的。
他表面上与睿亲王势均力敌。
其实,自新皇登基后,睿亲王一直在排挤郑亲王,意图独揽大权。
而且,八旗旗主大多是昆都仑汗一脉的嫡系子孙;唯有郑亲王是旁支。
他如果太露锋芒,肯定不得善终。
所以,面对睿亲王的步步紧逼,他唯有退让才能明哲保身。
但今时不同往日,睿亲王在征明中大败亏输。
您这时候正是主动上门,和郑亲王联系两蓝旗感情的时候。
奴才想,都是摄政王,郑亲王应该也有自己的野心!”
豪格听罢,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
“本王要如何说服郑亲王和礼亲王?”
那鹰略一沉思,便建言道:
“礼亲王最看重的,是八旗内部的稳定。
您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至于郑亲王,他最看重的应该还是自己的权势!
如果睿亲王被贬为庶人,那他就是唯一的摄政王;他又怎么可能不同意。
加上睿亲王的两白旗损失惨重;如果他还想揽权,自然是要吞并其他旗主手中的士卒。
试问:
如今各旗主,谁才是实力最弱的那个呢!
郑亲王就不紧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