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哥有什么好办法,快指点下兄弟们!”
方铭听到吴庸有两全其美的法子,贪婪立马战胜了怯弱,急切的问出了口。
陆炳也在一旁附和道:
“老哥哥,你快说:
怎样才能不担责,又能顺利进城劫掠?”
吴庸悠悠的道:
“这些年,大明哪年不闹饷!
最终怎么样?
还不是要地方上安抚。
这一次,你我三人不必亲自出面,让手下的几个千户、把总带人进城闹一闹。
等局势不可收拾后,我等再出面弹压不迟。
到时候,保证楚藩和地方官一个屁都不敢放!”
方铭:……就这?!!
他可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别人面对士卒闹饷,那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次来的是王国梓,号称“终极杀人王”!
那可是一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主儿。
金声桓是什么下场,想想都让人感觉脖子发寒!
方铭虽贪财,但更惜命!
不过,他也不能表现的过于另类,忙佯装赞同的附和道:
“吴老哥就是高明!
咱们三卫的粮饷,已经扣在手中两个月没发了吧。
这几天,下面士卒的情绪不稳;只要有人煽风点火,他们立马就会像炮仗一样,一点就就炸!”
陆炳也是心中一喜,兴奋的道:
“这个主意不错!
我们卫所分过来的军粮,早被卖了;银子除了填给了几个粉头外,就全都输给了赌坊。
淦!
这次抢足了后,老子一定要到赌坊里翻翻本!”
吴庸见他俩没有异议,一锤定音道:
“好!
咱们三兄弟立马回营,找几个替死鬼出面,今晚就去闹饷!”
“……抢他娘的!”
……
方铭回了营帐后,立马招来心腹,向他们问计道:
“吴庸和陆炳要闹饷,也邀上了我。
弟兄们,大家都议议吧,我们应该如何自处。”
一位千总立马开口道:
“大人,此事万万不可为。
咱们跟另外两卫的人可不大一样,兄弟们大多都是土生土长的武昌人。
这乡里乡亲的,如何能下得去手!”
另一位千总也开口道:
“大人,我听到一个消息:
郡马爷今天可是带了上万人来武昌。
他们军容齐整,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咱们这时候跳出来,等于是在找死!
陆炳和吴庸之流,一个烂赌成性,一个眼睛长在脑门上;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辈。
咱们可不能跟着瞎掺和!”
“……”
方铭幽幽的道:
“大家说的,我又何尝不知。
只是,他们这次是以欠饷的名义,要出去闹饷。
如果咱们手下的士卒听了,恐怕不好约束!”
一位千总咬了咬牙道:
“大人,咱们将粮饷折成银两,现在就悄悄发下去。
如果大人不凑手,咱们大家伙就一起凑凑!”
方铭有点不乐意的道:
“这……这岂不是还要往里贴钱!”
“大人,咱们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千万不能要钱不要命呀!
有命花,那是钱;没命花,那就是媳妇改嫁的嫁妆,白白便宜了外人!”
“李千户说的是!
咱们还得告诉士卒:
等到关键时刻,务必反戈一击;这样的话,最起码性命能够保住!”
“对!就这么干!”
……
另一边,吴庸觉得右眼皮一直在跳。
他心中略显不安,立马招来心腹吩咐道:
“待会,你带上人跟过去,见机行事。
如果王国梓的绿皮真有传说中的那么邪乎,你就立即出手弹压。
咱们一定不能留下任何的首尾!”
“是,大人放心!”
……
很快,就到了傍晚。
这时候本该是饭点,却没人来送伙食。
在有心人的鼓动下,一下子就炸营了。
此时,蛇山上的三股士卒,已经快速的汇合。
其中,陆炳的人在中间,叫嚷声最大;吴庸的人在侧翼,也在附和;只有方铭的人跟在他们身后,没有跟着瞎起哄。
带头的一位千户举起长枪,对着身后高喊道:
“弟兄们,当兵拿饷吃粮,天经地义!
可王府竟然克扣我等粮饷,只有二王子替我们出声。
大家说,我们该怎么办?”
“他们不发饷,我们就闹饷!”
“对,朱华奎是伪王,二王子才是真龙!
“打进楚王府,活捉朱华奎!”
“……”
就这样,这群人喊着口号,就乱哄哄的出了蛇山,开始向王府进发。
士卒的骚动,自然也被沿街的小商小贩看在眼里。
他们见状,就连摊子都来不及收,立马脚底抹油的逃走了!
商贩们狼狈逃走的模样,显然取悦了这伙乱兵,他们开始大肆劫掠起来。
这时候,前面有群大姑娘、小媳妇的身影一闪而过,一下就唤起了乱兵们的邪念。
“前面有群娘们,兄弟们冲过去,一起开开荤!”
一听到有姑娘,乱兵们完全失去了军纪和约束,开始化身豺狼,纷纷朝着街角奔了过去。
只是,等他们看到大街上满是军容齐整的绿皮兵时,才警觉的发现这里有埋伏。
“不好,有绿皮兵,赶紧撤!”
“中埋伏了,快走!”
“……”
只是,等他们回头后才发现,原本应该是附骥在他们身后的方铭部,已经跟他们拉开了距离,并且拔刀相向!
“……”
“麻蛋,我们中出了叛徒!”
“方铭这个卖屁股的,生儿子没皮燕子!”
此时,方铭部一个小兵打扮的人走上前,正是他本人。
他隔着乱兵,对前方的绿皮兵高喊道:
“对面的兄弟,别开枪,自己人!
我是方铭。
今日闻听吴庸和陆炳合谋闹饷,正要为平叛出一份力。”
“……”
此时,沿街铺面二楼的窗户纷纷打开,出现了一群架着枪的绿皮,枪口都对准了街上的乱兵。
一个身着蟒袍的青年越众而出,对着方铭道:
“方指挥使,你倒是个明白人。”
方铭看到此人,心中一喜,立马跪倒高声道:
“郡马爷,下官对您仰慕已久,只是缘悭一面!
今日惊闻吴、陆之流,想着蚍蜉撼树,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竟然还想拉下官入伙,实在是小看了下官的忠心!
下官愿附骥郡马爷,一同剿灭此二獠!”
眼见局面失控,陆炳部的一位千总开口蛊惑道:
“大家都别怕,什么郡马不郡马的;杀了后都是死马!
大家伙并肩子上,砍了他!
杀了绿皮,城里的财宝和女人就是我们的!”
还没等他说完,他身边的一人趁其不备,一刀就捅在了他的腰眼上。
背刺了猪队友后,这位立马跪地告饶道:
“郡马爷饶命!
我们吴指挥使,也是听到陆炳这个狗贼要闹饷;受了他胁迫,才不得不出兵。
我们也是一颗红心向楚王!
吴指挥使的士卒,都愿意向郡马爷投降!”
陆炳部的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