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侧妃有些瞠目结舌的道:
“竟有这等事?!
我本以为,这小畜生会向王府求援;到时候,才好拾掇他。
没想到,这才几天,左良玉就被打败了?!”
朱凤武一脸颓然的道:
“母妃,消息是从钦差行辕传出来的,应该错不了。
这个王国梓,真不知道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还真不是一般的邪门!
孩儿原以为,他只是侥幸才打败了张献忠。
没想到,声名显赫的左良玉,也被他三拳两脚给打服了。
母妃,现在该怎么办?
他如果知道当初我们私底下的小动作,还不得手撕了孩儿!”
李侧妃见儿子如此不中用,恨铁不成钢的道:
“我怎么就生出你这样的废物!
你舅舅的仇,就不报了?
你难道忘了,是谁送银子过来,供你花天酒地?!”
朱凤武有些诺诺的道:
“母妃,现在王国梓势大;咱们还是暂避锋芒的好!
再说了,舅舅他连官银都敢劫,那是在撬老朱家的江山!
他之前塞过来的银子,没准就是赃银!
这种拿着我们老朱家的东西,然后再送回来的卖好行为,他可真干的出来!”
李侧妃:“……”
她失望的看了儿子一眼,打发他道:
“快去哄哄你媳妇。
你的老丈人,也是个明白人;竟然想着联姻,来结交王国梓。
以后在官面上,他应该会有更多的话语权!”
看着儿子明显没听进去,李侧妃凤眉一挑,小声斥责道:
“你别小瞧了这些文官。
如果当初不是地方上有巡抚赵可怀与巡按御史应朝卿支应,朝堂上有你外公襄助,伪楚王案中,你父王早就成了伪王了!
至于王国梓,我自有办法对付他!”
朱凤武兴奋中夹杂着几丝恐惧,忙问道:
“母妃,找谁对付他?不会是父王吧?
他最近对自己的这位好女婿,态度上可软化了许多!”
“有些事,你少打听!”
……
等儿子出去后,李侧妃招来心腹,对着他吩咐道:
“你去将这封信送给他,告诉他:
咱们的儿子被欺负了。
哼!像他这样没囊没气的男人,当初不为自己的前程搏一把;现在半截身都埋土里了,也该扶儿子一程!
整个王府,也就武儿有皇家血统;这楚王的位置,本就应该是他的!”
这位传话的嬷嬷,是李侧妃在娘家带过来的心腹,自然知道一些当年的隐秘。
李侧妃的娘家,正是万历时期的名臣,有着“庙祝阁老”之称的李廷机。
当初在伪楚王案中,李家可是出了大力;要不然,朱华奎也不会求娶一个庶女当侧妃!
……
听到主子的叮嘱,那嬷嬷赶紧道:
“是,奴婢现在就去!”
……
翌日一早,朱华壁就急匆匆的来到楚王府,跟哥哥朱华奎告状道:
“大哥,你的那个好女婿,是不是太不把我这个叔丈人放在眼里了。
你来评评理:
我在东大街有个香胰铺子,他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在隔壁卖香皂。
好!
他赶跑了张献忠,是楚藩的大功臣;我不与他一般见识,我忍!
没想到,我刚从江浙进了一匹丝绸,正准备售卖;结果倒好,他又开始低价卖棉布了。
我倒要问问:
他这是什么意思,逮着我这只羊不停的薅毛?!
今天你不给我个说法,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朱华奎看着胞弟吹胡子瞪眼的来兴师问罪,忙安抚他先坐下。
都说老小孩、小小孩!
对于这个越活越回去的孪生弟弟,朱华奎也是头痛不已!
他们俩几乎同时出生。
只因朱华奎早出生了一刻,他就成了第九代楚王;朱华壁晚出生了一点,只能做郡王!
朱华壁每每提及此事,都指着朱华奎屁股上的胎记,痛心疾首的道:
要不是当初自己在娘胎里使劲踹了哥哥一脚,那兄弟二人的序齿可就得重新排;到那时,楚王的爵位还不定落到谁头上呢!
话虽这般说,这个弟弟还是能处的,有事他真上!
他们年轻时,楚藩遇到了一件大事——伪楚王案!
当时,王府犹如一盘散沙,朱华奎已经无力掌控局势。
期间,正是这个不着调的弟弟挺身而出,替他结交内阁首辅沈一贯,才得以让楚藩顺利度过危机,为哥俩的血统正名。
对于这样的弟弟,他还真不能一两句话就打发了。
……
待朱华壁喝了茶,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朱华奎才开口问道:
“关于香胰铺子的事,我之前问过凤儿了,仪宾一开始是想找你合作的。
你不是不同意嘛!”
朱华壁有些赧然的道:
“当初我以为他想分一杯羹。
哪知道,这小子这么邪门;就连香皂都能造出来!”
“那你是怎么考虑的,现在想反过来分一杯羹?”
朱华壁气恼的道:
“我们楚藩扶植起了他;现在他抖起来了,让他反哺一下,不是应当应分的!”
朱华奎幽幽的道:
“我这个贤婿,现在可未必听我的。
当初,他要除掉李柏钿,我曾去信让他三思,不要伤了亲戚间的和气。
谁知道,他招呼都不打一个,就将我这个小舅子给剐了。
都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有些鸿鹄,只可能困住一时。
当初,他在楚王府如履薄冰,恐怕只是暂时的蛰伏和蓄势!
你没看见张献忠来犯后,他就一飞冲天了嘛。
回头想想,当初他出王府,还真不知道是我逼的,还是他主动求去!”
朱华壁犹自不信的道:
“这个王国梓,已经成长到这种程度了?!”
正在这时候,王府的管家进来,说是有要事禀告。
“什么事?”
那管家一脸震惊的道:
“王爷,我们安排在仪宾府上的人,传回来讯息:
左良玉手下的金声桓部已经……已经被郡马爷给灭了;马进忠部、惠登相部也被整合。
如今,左部外营五失其四,已经元气大伤!
听说,郡马爷还当众剐了金声桓,吓得左良玉连夜绕道北上。
如今,仪宾正在接手德安、承天等地!”
朱华奎闻言大惊,不敢置信的道:
“左良玉真的败了?”
管家忙回道:
“是的,王爷。
奴才刚开始也不信;确认再三后,发现消息无误。”
朱华奎看向一旁的朱华壁,都发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