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械试射安排在下午。
听说有这样的比试,崔文荣带上军中的千户、守备们,都赶过来瞧热闹;就连隔的不远的李磐、祝咏,也过来为兵仗局的人打气助威。
现在汉阳各项事业都欣欣向荣;如果有了强军保障,那就无后顾之忧了!
……
王国梓见人来的差不多,觉得这是一次很好的团建机会,就小声吩咐了黄月桂几句。
这位狗腿子很会来事,立马对着众人道:
“打赌没有彩头,就相当于夫妻敦伦生不出孩子,那是在放空炮!
鄙人僭越,今天就在这里做一会庄:
押少爷新枪赢的,一赔二;
押毕管事旧版枪赢的,一赔五。
各位,小赌养家糊口,大赌发家致富!
买定离手喽!”
崔文荣见王国梓并没出声制止他,也凑趣道:
“老崔我虽然从来没赌过,但看人却从来都不会错的!
你们想想:
毕管事师出名门;他那一丝不苟的性格,精益求精的追求;再加上唏嘘的胡茬子、神乎其神的动手能力,都深深地迷住了我。
他的这杆自生火铳,明显是他独具匠心的产物。
所以,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押……郡马爷!”
毕门庭:……淦!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我才闻到了马屁!
麻卖批!
……
有了崔文荣带头,他带来的各个兵头都你一两、他五两的,将银子押在了王国梓新枪取胜上。
毕门庭实在气不过,掏出五两银子,对着黄月桂道:
“我有底气,我押自己!”
说完,他对着李磐道:
“师弟,真理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
我希望,你能不带功利的作出精准的选择。”
被点名的李磐,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从怀中掏出了一大一小两锭银子。
他毫不犹豫的都押上了。
毕门庭看师弟如此支持自己,心中还是很熨帖的。
没想到,李磐接下来的话,差点将他气得一佛出世:
“这一两的小锭,纯属是对师兄弟感情的投入,不求回报。
至于这十两的大锭,我也押仪宾。
我对他很有信心!”
一旁的祝咏也掏出了一两银子,正准备下注毕门庭。
听了李磐的话后,他犹豫不决,忙问道:
“一次下注十两,这可不是你谨小慎微的性格。
说说吧,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内幕!”
李磐面带得色的道:
“自从跟了仪宾,打流寇、灭土匪,我还没见他输过。
赌博是投机,总有失手的时候;但下注仪宾,那肯定是一往无前!
哈哈,知道结果的赌博不叫赌,那叫价值投资!”
王国梓:“……”
他面露微笑的对着李磐点了点头。
该说不说,这句马屁,确实拍的他很舒服!
另一边的毕门庭,可就没那么舒服了。
这个师弟太功利,还是请师傅将他逐出师门,不能再要了!
你这不是在赌,而是在堵;在给你师兄添堵!
……
最终,黄月桂统计了下赌资:
押王国梓胜的是九十两;而押毕门庭的只有十两。
这十两中,除了他自己的五两、李磐一两的感情投资外;剩下的四两,都是王国梓给凑的整。
黄月桂赶紧道:
“更新下最新赔率:
押少爷的,一赔一点零五;
押毕管事的,一赔九点五!”
祝咏很讲究的掐指一算打断道:
“这不对呀,为什么赔率都小了不少。”
黄月桂解释道:
“坐庄的,肯定要抽头。
要不然,我不是白忙活了!
我宣布:
比试正式开始!”
……
比试一开场,靶场的设置就让毕门庭以及一众师兄弟惊掉了下巴。
崔文荣也看了看前方的木靶,不由得暗暗啧舌:
这三处靶的距离,最近的怕不是都有一百步。
他军中的弓箭手,有效的射程在50至80步;鞑子可能好点,但一百步也够呛!
这么远的距离,燧发枪真能射那么远?
如果是真的话……
他悚然一惊,不敢再想下去!
……
这时候,毕门庭的一位同门站出来,对着王国梓不忿的道:
“郡马爷,比试是不是应该公平公正?
你把靶子放那么远,这两种枪都打不到,干脆算平手好了!”
王国梓悠悠的道:
“比试过才知道。”
说完,他示意两个士卒开始比试。
第一个靶点,使用新枪的士卒瞄准后射击,第一枪就命中了木靶子。
而使用老式燧发枪的士卒,射击了半天,才三中一,命中了木耙。
当他们走近细看时,发现两个木靶都已经裂开;表明两杆枪在这么远的距离,都有不错的杀伤力。
不过,细究起来,新枪不仅精度高,就连破坏力也更胜一筹。
这一幕惊呆了众人,特别是崔文荣。
因为他发现,他的士兵虽个个人杰;但要面对一百步之外的一轮齐射,差不多也得扑街。
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士卒,似乎也脆弱的如同豆腐般。
而毕门庭看到这一幕,也是目瞪口呆。
……
王国梓看到众人的反应,只是微微一笑,继续道:
“第一局都命中了,算是打个平手。
换150步的木靶!”
这次,两种枪的精度,就更能显出优劣。
新枪是五中四,还算优良;而老式的燧发枪,发射了十枪,竟然没有一发命中。
孰优孰劣,自然不言自明!
接下来,王国梓又让试了200步的木靶。
这时候,毕门庭已经默默示意拿着老枪的士卒停止实验,大家都围拢在一起,看新枪的表演。
新枪这次的命中率更低,但还是取得了五中三的成绩。
……
试枪就这样结束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毕门庭可能永远都无法相信,火器可以打两百步之外的目标。
他神情复杂的看了看王国梓,心道:
难怪仪宾如此注重保密!
如果士卒装备上这样的大杀器,岂不是各个都成了天兵天将!
而一旁的崔文荣,已经被震惊的麻木了。
他只觉得脑子晕乎乎的,还有点发痒:
有种被知识敲了闷棍,被老牛垦了荒,被红倌破了戒的五味杂陈……
等试枪结束,他就上前摩挲着新枪,眼中放射出兴奋的光芒。
他急不可耐的对着王国梓道:
“仪宾,我们什么时候能够换装上这种新枪?”
王国梓看着一旁低头不语的毕门庭,开口道: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毕管事!
这新枪可是他们亲手打造出来的。
产量如何,他应该最清楚!”
此时,毕门庭朝着王国梓拱手一礼,开口道:
“仪宾竟然如此信重我,敢不效犬马之力,继之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