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消息的这一天,我没去公司。
在家里发呆了一整天。
我在想,我都和乌若不可能了,为何不放过自己也放过他呢?
如果自己爱的得不到,不如找一个爱自己的也好。
许如意啊许如意,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我做了一个梦。
我站在一只很大的鲸鱼背上,他从海里面飞了起来。明明是不正常的事情,我却好像习以为常。
鲸鱼飞到了天空。
天空之中,有一座巨大的城池。
鲸鱼忽然化作了蝴蝶,我落入了城池之中。
城里空荡荡的,我一个人都没见到。
推开城门,外面却来了一个人。
那是张毅卿。
身后也走来一个人,是乌若。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城里的?
我不清楚,不过我想,他可能一直都在,我关上了城门,把张毅卿挡在了城门之外。
回头,乌若也消失不见,我蹲在城门口开始哭泣起来。
清晨醒来的时候,枕头被泪水打湿。
我很难受,无比困惑,却也无比庆幸,我知道了我心中所想。
我的心里有一座城,那是我的爱,乌若在我的城里。我对张毅卿的不是爱,是歉疚。
他想要走进我心中的城,我只能把他拒之门外。如果他需要什么其他的帮助,我可以拼尽全力,可如果他需要我这个人,我没法给他。
他和茜喏一样,可以成为好朋友,却不能成为恋人。
翻了翻手机,发现张毅卿给我发了不少消息。
简单回复了一下,我起床准备洗漱。
却看到简灵安静的躺在浴室,手腕上都是鲜血。
我急忙打了120。
幸好,她还活着。
我在手术室等了很久,医生出来告诉我简灵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由于失血过多,目前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和我当初一样,她割腕了。
我因为自己的事情居然一直没发现她的状态不对,昨天更是很早就睡了。
在吸烟区找人借了烟和火,抽了根烟,然后去买了水果,炖了鸡汤。
回医院后没多久,医生告诉我家属可以探视了,不过目前病人还不能说太多话,需要休息。
病床上,我看着简灵微眯着的双眼,坐下来给她整理了一下头发。
“我割腕的时候,用了两把刀,一把很锋利,一把很钝。
钝的那把,有点火辣辣的那种疼痛感。锋利的那把刀则是一瞬间的疼痛,像是打针的时候的一阵刺痛,不过又好像不一样。
我忘了我割了几刀了,只知道割了半天没割到动脉。后来还割伤了骨头,养了很久才养好...”我慢慢的说着,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我还跳过楼,那个可太疼了,肋骨给我摔断了好几根,砸坏了楼下卖水果的大叔的摊子,把他人都给吓傻了。”说完我笑了起来。
简灵的眼睛已经睁开了。
我看着她的眼睛。
“我自杀之后,我进入到了一个个灰蒙蒙的空间,也见过我已经死去的父母。
他们说,回去吧,还有你爱的人在等着你。回去吧,还有你没做完的事...”说到这里,我不自觉的掉了眼泪。
爸妈他们还在奈何桥等着我呢!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最后我还是活下来了,你知道活下来意味着什么吗?”我问道。
她摇了摇头。
“活下来,就意味着没有什么比死亡更让我害怕的事情了。
就意味着,你已经离世的亲人朋友认为你还有活着的意义。就意味着,你不能再寻死了,否则我就要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让你沉溺在我的温柔乡里,舍不得离开...”我开玩笑般的说道。
说完,我把手里已经削好的苹果切了一小块给了简灵。她接过去之后,我又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
“你不怪我?”简灵看着我。
“为什么要怪你?如果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又怎么会选择这样的方式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呢?”说完我把手腕伸出来,上面还有些已经血色的疤痕。
“我可不是要和你比惨,只不过既然活了下来,那就好好的活着。
如果你想说你的委屈,那等好了之后,我们一起喝一次酒。你把我当做伤害你的那个傻子,只要不打我,怎么都行。”
简灵的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我把她从床上扶起来坐着,并没有阻止她,我知道哭是最好宣泄情绪的一种方法。
如果她连哭都不知道了,我才应该担心了。
简灵的眼泪不断的掉,我拿出纸巾慢慢的给她擦拭,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她哭了半个多小时。
眼泪没再掉了,可她还是轻轻的啜泣着。
我知道她应该快要好了。
“好了,先休息休息,等我给你变个魔术。”我说道。
她看着我:“什么魔术?”
我蹲在床边,然后抬起了头,双手却放在身下。
随后将空空的两只手拿了出来。
“漂亮的简灵啊,你掉的是我左手边的许若初炖的鸡汤呢?还是右手边一直想吃的别人家的鸡汤呢?”我学着河神的声音说道。
简灵笑了起来。
“当然是若初的鸡汤了,别人家的鸡汤是臭的!”她笑了起来。
我又蹲下了身子。
“许若初牌鸡汤...”
“你还真炖了鸡汤?”她看起来很惊讶。
“那我要是吃别人家的呢?”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又问了一句。
“那许若初只能伤心的去别人家炖鸡汤再给你拿过来了。”我装作要哭的样子回答道。
“两者的区别就是你在家炖和你在别人家炖是吧?”
“是的。”
简灵笑了起来,开始喝汤。
“小心,有些烫。”我提醒了她一句,吹了吹勺子里的汤,慢慢的喂给了她。
“你吃臭豆腐了?”她忽然问道。
我眉头皱了皱,把手放在嘴边,吹了吹气,没啥味道呀?
正疑惑的时候,看到了简灵嘴角的笑意...
她学坏了,居然也骗我了。
“好啊你,小灵儿,罚你只能喝一半,剩下的一半是我的。”我拿起了勺子,轻轻的吹着,喝了一口,确定不烫之后,喂到了她的嘴边。
简灵一口一口的喝着。
喝完我收拾了一下,然后说起了正事。
“简灵,这次过后,还打算继续留在成都吗?找个地方散散心,还是和我一起?不然就在成都定居吧!
要是你以后不找男朋友,那我就陪你一辈子。”我对她说道。
“医生有通知我爸妈吗?”她问了一句。
“没有,医生倒是联系了,不过没找到你爸妈的联系方式。”我说道。
的确没找到,虽然我有,不过当时我脑袋很乱。
我想着让简灵的父母来见她最后一面,又想着她是因为父母离婚才来这边的,不想让他们过来。
我闷声不吭气的时候,简灵就被医生宣布脱离了危险,于是我也就没再打算联系。
武汉来成都,他们也来不及看她最后一面。
“若初,谢谢你。”
“以后叫我如意吧,我以前的名字叫许如意,别叫若初了。”
简灵点了点头。
我扶她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后我让她睡下了,她现在也需要休息。
没多久,简灵就睡着了。
看着她睡着了,我再度轻轻拨了下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她的睡姿有些不好,被子被踢了好几次,我只能在一边给她收拾。
慢慢的就到了晚上,有些困,我靠在陪护椅上也睡了。
...
恍惚间,我似乎被喧闹声吵醒。
我给简灵的父母打了电话。
他们来的时候,简灵已经抢救无效去世了。
我抽着烟,也不知道说什么。
她的父母哭天抢地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自杀了两次,可我活过来了,简灵自杀了两次,成功了。
她父母说了什么我听不清了,只是他们一直在骂我,说我为什么不早联系他们。
还报了警,我进了派出所,不过没多久就被放出来了。
我抽着烟,回忆和简灵相处的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