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府。
蒋云景顶着红肿的脸一脚跨进院门,便被远远飞来的扫把砸中脑袋。
“你个老不死的,自己的屁股都没擦干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惹别人做什么?
现在好了吧,丑事传得整个京城都知道了,你叫儿子媳妇如何自处?”
蒋云景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捂着脑袋恼火地辩解。
“我没有惹谁,谁知道那个洪天福抽的什么疯,突然就那么“叭叭”地说开了,拦都拦不住。”
蒋夫人原本是个温婉的性子,这几天被这突发的事惹急了眼,逮着蒋云景就打,完全变成了母夜叉。
这不,上前就拧着蒋云景的耳朵,往书房拖:“没惹谁?鬼才信你!
你前几天不是还说要休了老娘吗?走吧,写封休书。
儿子媳妇孙儿全随我走,你一个人在这里孤独终老吧。”
蒋云景懵了:“夫人……那天被你揍急眼了,随口胡诌的,当不得真。
我们土都埋到下巴的人了,还闹什么休不休的?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喝酒误终生呐。”
蒋夫人看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一软:“此话当真?”
“当真!这次的教训太深刻了。”
“好,姑且信你这一次,若再让我看到你喝酒,把你的脑袋给打开瓢。”
蒋云景只觉头上凉嗖嗖的,不由缩了缩脖子。
这边刚安抚好。
一个丫鬟又匆匆跑来:“老爷、夫人,不好了,少夫人说没脸见人,在房内寻短见。”
蒋夫人大惊:“人有没有事?”
“幸亏发现得及时,少夫人只是晕过去了,府医说没有大问题。”
蒋云景一屁股瘫坐在地。
“你这个杀千刀的,都是你造的孽……”蒋夫人哭喊着,往儿子媳妇的院里冲去。
厢房内。
蒋家独子和几个孩子,正守在半昏迷的女人身边,哭喊着。
蒋夫人冲进去,扒开儿子和孙儿孙女。
“儿媳妇,你这是做什么?
人这一辈子,要经历很多坡坡坎坎,不能一遇事就想不开,你怎么也得为你的几个孩子想想。
你要好好的,午后我们就搬到那边宅子去,让你爹那混账玩意儿,一个人在这里喝他的迷魂汤。”
还有一些意识的儿媳妇,流下一串眼泪。
蒋家这边闹得不可开交。
邱家那边也开始清算。
邱泽兴气急败坏的回到府里,几个孙儿孙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齐齐围上前:“祖父、祖父……”
以往看着长得眉清目秀的几个孙儿孙女,是打心底里欢喜啊,觉得自己就是人生赢家,走路都带风的。
动不动就引经据典怼皇上怼大臣,没想到啊,站在两朝大臣位置上的自己,才是最大的笑话。
想着想着,怒从心头起,直接一拂衣袖:“滚,统统滚,别来烦我。”
这些天,自己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装糊涂自欺欺人,维持这个表面看起来和和睦睦的家。
可骨子里的骄傲,让自己咽不下这口气,正琢磨着怎么收拾奸夫淫妇呢,就被洪天福那小子给爆出来了。
既如此,就撕开那层遮羞布好了。
几个孩子被他的狰狞表情给吓住了,“哇”地一下就哭出了声。
孩子们的哭声引来了邱夫人陈慧如,她看到是黑着脸的邱泽兴,不禁埋怨道:“老爷,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我还想问你要干什么呢?
识趣的,带着你一家子立马滚蛋,除了衣物外,什么都不许带走。”
陈慧如急了:“老爷,你别听外面的人胡说八道,他们是不想我们一家子好过。”
“哦,是吗?”
“我、我们夫妻几十载,你还不了解我吗?”邱夫人急得说话都打哆嗦了。
儿子媳妇孙儿孙女,这一大家人要是真被赶出去,以后可怎么活?
原本自己也有一些私房银子。
哪料前几天,他突然发疯,让人把自己的院子掘地三尺,什么都没给自己留下。
“呵呵……了解,当然了解,了解到给别人养了几十年的孩子。
在我发怒之前,你最好带着他们走。否则,别怪我按野种处置。”
“老爷,你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们好歹也是一家人……”
“赶紧滚,不然我把你浸猪笼,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荡妇,我看着都恶心!”
陈慧如看没有转圜的余地,也豁出去了。
“我不守妇道?你看着我恶心?
邱泽兴,天地良心呐!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能生,这事都是爹娘算计我的,你不能赶我们走。”
邱泽兴彻底怒了。
“你骗了我几十年,如今还把爹娘扯出来,爹娘都去了十多年了,你……”
气怒攻心,邱泽兴差点栽倒。
陈慧如吓坏了,又是掐人中,又是大喊大叫,邱泽兴终于缓过一口气来。
“老爷,你听我说,孩子们真的是邱家的骨血。
爹娘为了给邱家留个后,那晚支开所有人迷晕了我,你爹……
事后,我羞愤欲死,可娘寸步不离地守着我。后来,我竟然真的怀上了,爹娘下跪求我,我没有办法。
我有爹娘给的凭证,我取给你看。”
陈慧如说着找来梯子爬上房梁,拿下来一个积满灰尘的包袱,一层层的打开,取出一封信来。
“老爷,这是爹娘留给你的,为的就是这一天。”
邱泽兴瞪了一眼陈慧如,一把抢过信,拆开看信的内容。
泛黄的信纸一展开,邱泽兴就确定了信的真假,父亲的字迹,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
赶紧逐字逐句看下去。
“泽兴我儿,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应该是一切已经瞒不住了。
都怪老天不公啊!
你小时候得了一场怪病,大夫说你无法有子嗣,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邱家绝后。
你别怪慧如,是我们邱家对不住她,让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你要怪就怪为父和你娘吧。
如果因为此事,让你官场艰难的话,你就辞官归隐,我们家的生意,足以养活一家老小了……”
邱泽兴看完信,整个人如坠冰窖。
如同行尸走肉般,关上门独自呆了半天后,又若无其事地出来。
“管家,秦姨娘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