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八百里加急,换马不换人,务必在两国使团到达临州之前,送到临州都督手中……”
司马匡极快的写下一封信,让人送出去。
“请小姐过来!”
很快,一端庄秀丽的明媚娇女,迈着长腿从外而来。
“女儿拜见爹爹。”
“过来坐!”
父女两人坐下,司马匡笑道:“近来在做什么?”
“女儿正看卿雪妹妹的诗集呢。”
司马匡一愣,真是要什么来什么!
“看诗集,哪有当面交流好。你们本就认识,为何不去颜府走动?”
司马湘儿微微低头,有些委屈道:“不是爹爹说我们司马家是千年的世家,身份尊贵,让女儿少和外面的人来往吗?”
“我说过吗?”司马匡一笑:“可颜家不同,那是文圣弟子传承。论历史,他们颜家比我们司马家要传承的久。”
“况且颜卿雪才学无双,和这样的人来往爹爹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反对?”
“真的?”司马湘儿一阵惊喜。
“当然是真的!”司马匡笑着:“顺便也看看秦王殿下,这位殿下可不是以往的殿下了。智慧超群,才学惊人,也有君子风范。”
“爹爹,您是……”
司马匡和善的笑着:“没什么,就是让你认识认识。我司马匡的女儿还不会给人做妾,何况秦王是要去和亲的。”
“女儿明白了!”司马湘儿很兴奋,她一年到头出府的次数屈指可数!
“好了,去吧!”司马匡很满意的点着头。
世上没有千年的王朝,只有千年的世家!
司马家能发展到如今,是因为历代家主目光狠辣,站队及时。
还有,非一般的算计。
“湘儿啊,为父不是要牺牲你,只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世上没有男人会嫌多一个美女!”
“唯有双管齐下,才能让李简顺利离开皇城。”
“太子之位也好,皇位也罢,还是需要一个依靠世家的人来坐。”
“而李简,从前就对世家不理不睬,天知道成了太子会做什么!”司马匡呢喃着:“陛下用于龙图为左相,凌驾于我之上,就是要对世家下手!”
“我,绝不能让下一个皇帝延续陛下的政策!”
司马匡绝不会允许世家崩塌,绝不会容忍司马家在他手中被灭。
秦王府中。
吴用提醒道:“殿下,可以了,陛下已经等候许久。陛下是帝皇,您要保存他的脸面!”
父子之间,撕破了脸,没有好处。
尤其是针对李简,毕竟武帝是皇帝。
天地君亲师,武帝是君父,李简必须从君从父!
否是闹得久了,对李简名声也不好。
李简笑着,他就是要武帝知道错了,最主要的是他心中对武帝不抱有任何幻想。
武帝,先是帝皇,而后才是父亲,甚至在武帝的生命之中,并没把父亲这一身份当回事。
“那你藏起来吧!”李简笑着。
吴用也笑着拜别转身离开,但李简却走向了侧门。
“大哥,父皇都来了,你就开门吧。”李江很是着急。
从没人能让皇帝如此上门等候。
大哥纵然有怨言也不能如此托大!
然后,几个人看到李简从转角走出来。
“你没在府中?”武帝很是惊讶。
李简朝着武帝下拜:“此为父皇所赐府邸,儿臣毁了御赐牌匾,甘愿受罚。”
“你……”
“这段时间来,儿臣不断犯错,并不适合做个王爷、皇子,何况如此庞大的府邸对儿臣而言也是巨大的压力。”
李简叹了口气:“如果可以,儿臣愿为庶民,远离朝堂,远离皇城。府内所有钱财超百万两,儿臣已整理妥当全都献给父皇,请父皇赐儿臣庶民身份。”
“你……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武帝手抖心颤。
他的儿子居然不做王爷,要做庶民!
“殿下。”春雨公公都被吓到了。
自古唯有犯错被贬的皇子,哪有皇子自己要求做庶民的?
但李简就是故意如此,不给武帝压力,武帝还以为他上门就行了!
“大哥,父皇都亲自上门了,可以了。小弟知道您受了委屈,天下人都以为您犯了罪,但现在真相大白了。要不……我请你喝酒,宝月楼去找明月姑娘,不醉不归!”
宝月楼明月姑娘?
武帝差点朝着李江骂出来,什么馊主意。但一想到老四也是在帮他,他还是忍了!
“四弟以为我是在说笑?”李简摇着头:“成为庶民,纵然穷了点,但不必面对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不必面对兄弟之间为了储位相争。”
“至少没人来陷害我,不是吗?”
李简看着武帝:“儿臣只想要过最简单的生活,储位我不争,我也不想要。以前没想过,现在没想后,以后我也不会要!”
“和亲,如果大魏需要,身为大魏子民,我责无旁贷。”
“你……你这是什么混账话!”武帝又急又气:“你是朕的儿子,是皇子,是嫡长子,做什么庶民?!”
“还有和亲,朕不是让你想办法,怎么才能不被使团看中吗?”
李简呵呵一笑,微冷:“儿臣不去和亲,就意味着其他兄弟要去。哪个不是血脉兄弟,儿臣怎忍心弟弟去苦寒之地?”
“混账。”武帝怒道:“你不知道去了会发生什么?”
“那不单是酷寒之地,而且你还会被他们嘲笑,取乐。那不是正常的生活,他们会极尽羞辱你,甚至杀了你!”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武帝不知泰山是什么山,但看着抬头挺胸的大儿子,他承认以前从没好好关注过。
这儿子比他想想的坚毅,勇敢,镇定。
这让武帝想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当年也不顾生死,在大魏天灾之中不惜得罪天下世家,怒斩七十二人,逼得他们开仓放粮,出款赈灾。
当年,他何惜一死?
李简,到底是他的血脉。
父子,何等之像?
“父皇在犹豫什么?儿臣成了庶民,该做的一样会做。造纸、印刷和酿酒的技术都在父皇手中,您可以让别人来做。”
“儿臣身上流着您的血,儿臣也还是您的儿子,不是吗?”
这句话无疑是在提醒武帝,如果可能,李简都不想要他的血脉。
什么父子,不过是因为这血脉无法剔除而已。
武帝脸色苍白,父子之间真的要到这种地步?
是啊,他当时都想要杀李简了。
李简如何能释怀?
武帝看着李简:“父皇错了,父皇错了还不行吗?父子哪有隔夜仇,不至于,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