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鬼手明显还是有些不信任莫渊，仍旧对他的话表达着质疑。
莫渊躺在地上，一边继续平稳着呼吸，一边脸上带笑，实则认真的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实话。况且我也根本没有骗你的必要。你先前都已经是那个样子了。你觉得你身上还有什么是值得我觊觎的东西吗？”
“世上残念千千万，如果不是觉得你潜力不错，咱俩又比较有缘。看你可怜，实在忍不住当了次圣武，发发善心。你觉得我又有什么必要，非得自己为难自己，挑你这么一个明显对自己好感度不高的家伙驾驭。”
“我自认不是抖m，没有受虐倾向，所以你有什么好怀疑的？”
“且不说咱俩已经合二为一，你别无选择。就是有，你觉得你还能有更好的选择吗？”
“至于我到底有没有那个能力救出你姐姐？我觉得就算我现在再怎么保证，你也不会完全相信的。我这个人呢，相比于说，也更喜欢做。”
“反正你现在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不如就先耐下心来，安心呆在我这里。等上一段时间看我究竟做不做得到。”
“总之那是我对你的承诺，既然说出口了，我就一定会想办法完成的。请你相信我。”
听完莫渊的一番话，苍白鬼手再度沉默了下来，这次沉默的时间格外的久。
莫渊则依旧保持着足够的耐心，给其足够的时间，让其慢慢想通。
同时也在心中暗暗感叹，S级人格果然强大。这治愈人格的能力是真的太好用了。
不仅可以帮助受伤的诡异恢复其原本的实力，平时还能让其陷入沉睡，大幅度延长自身厉鬼复苏的时间。
还能让人与鬼在一定时间内，彼此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聊天。
让人有机会仅仅通过简单的语言，就能说服，暂时平静诡异，和其达成某种约定。
这种事情放在普通人身上，那是绝对的想都不敢想的，也根本不可能做到。
只能说S级人格yyds。
正在莫渊感慨之时，沉默了半晌的苍白鬼手，终于再度悠悠开口。
此时，它的语气终于是彻底平静了下来。不再暴躁，更加不显得歇斯底里，听上去已经和一个正常的人没什么区别。
只听其斟酌着，有些不确定的缓缓说道:“我依旧无法确定你是否值得信任。但就如你所说，我能脱困并恢复自主意识，是全靠你的帮助。哪怕不论其他，单是这一点，我也理应对你说声谢谢。”
“毕竟没有你，我可能真的是要一辈子无法重见天日了。更惨的甚至有可能也要被做成一件诅咒物品。那样可就是真的玩完了。”
“如今这样，的确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而且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我也确实没有别的选择，总不可能真把你弄死。然后让自己被重新关押，封印，甚至被直接打死吧？”
“我虽疯狂，但并不愚蠢，这点利害关系还是想的清楚的。”
“既然于公于私，无论从哪方面讲，我都只能顺应现状。
那么，也罢，我愿意先暂时成为你的一只手。”
“如果在不久的将来，你真的能够完成你的承诺。那么我愿意留在你身边，在这个绝望的时代，与你并肩作战。”
“陪你一起扼住命运和仇敌的咽喉，这，是我对你的承诺。就不知道你敢不敢接下？”
“有何不敢。”苍白鬼手话刚说完，莫渊就毫不犹豫的脱口应下。与此同时，他也终于是恢复了过来，挣扎着从地上坐起身来。
垂眸看着自己那只通体苍白，毫无血色，手背上满是青紫瘢痕，散发着浓郁阴冷气息的右手，轻声笑道。
“在我看来，像你这种怀揣着赤子之心的诡异，可远要比没心的人要可爱太多，也好相处太多了。”
“既然如此，你我就在此立下君子之约，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苍白鬼手顺势接道。
至此，一人一鬼达成约定，彼此许下了承诺。至于未来，他们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就要看他们各自的造化了。
“行了，既然如此，我就先沉睡一会儿了。我能感受到这种温暖的，令人舒心的，连鬼都能抚慰到的力量正在消退。你也应该支撑不了太久了。”
“为了避免我待会儿再度失控，我就先自行沉睡了。没事别打扰我，不然我的起床气可是很大的。”
苍白鬼手说完，便很自觉的主动收留起了灵异力量，开始陷入到自我沉睡当中。
这样既能避免他自己失控暴走，也能很好的缓解莫渊自身的压力。
让无论是厉鬼复苏的速度，还是灵异力量损害，侵蚀自身的速度，都降到最低。
这些，莫渊当然也都清楚，眼下也的确还用不上苍白鬼手。于是应了一声，也就收回了治愈人格的力量。
他能感受到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流失。原本起伏很大的情绪，却是以一种难以想象的超快速度飞快平静着。想让他心如止水，再不起丝毫波澜。
玩笑来说，他是进入了闲着模式。正经来说，他这一刻有点过度冷静了，冷静淡然到有点不正常。
这就是长时间使用治愈人格，所要付出的代价。果然是需要多多注意，必须把握好一个度才行。
莫渊感受着自己精神状态的异样，心中立刻有所判断，不禁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冥冥之中的规则总是公平的，得到了什么，就要付出什么。
S级人格强大，但相应的，使用后的副作用也很大。
比如治愈人格一旦用多了，便会不断的分化自己的人性。
因为说到底，治愈人格治愈厉鬼，让其保持平静的力量，其实就是莫渊通过损耗自己的人性，赋予给那些厉鬼的。
让鬼暂时拥有了一部分原本的人性。这才变得平静，能够以正常人的思维，与他交流。
而他把自己人性一旦分出去了过多，就会对自己造成根本性的伤害。一个人如果没了人性，会变成什么样子？真的是难以想象。
鬼尚且会有各种情绪，要是真的泯灭了人性与情感，那只怕连鬼都不如啊！
莫渊一边扶着桌子站起身来，一边摇头叹息。
目前而言，这种损耗掉的人性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还可以慢慢恢复。可一旦超过了某个限度，就有可能再也恢复不过来了。
想想那种情况都吓人，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现在还是先休息要紧，一切以明天的任务为重。
看了一眼自己那已经重新恢复正常的右手，莫渊最终收拢起发散的思绪，转而伸了个懒腰，上床睡觉。
一夜无话，没有再出现其他的情况。窗外也没有出现什么不同寻常的人影，莫渊一觉好眠，直到天亮。
次日清晨，刚刚破晓，东方天际才露出第一抹鱼肚白。
莫渊便已经被提前设置好的闹钟叫醒。
洗漱完毕，穿好衣服，带好一切能带的装备，莫渊就坐上了白长歌的车，出发前往任务地点。
沿着道路一路七拐八绕，白长歌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手则伸到车窗之外，感受着清晨凉风的吹拂。整个人悠闲的靠在驾驶座的椅背上，说不出的悠然放松。
搭配上那不俗的相貌，如艺术家般浪漫随性的气质，别说还真的是挺惹眼的。
莫渊很少吐槽自家老师，就白长歌这副样子，一点不像是要开车去闹鬼的灵异地，更像是开车去大学门口泡妞。
不过，这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想，嘴上是绝对不敢说的。
“紧张吗？”就在此时，白长歌转过头来。看着他，轻笑着问道。
莫渊眼角一跳，差点就忍不住脱口说出一句。“老师，你别看我，看路啊，要撞上了。”
然而，不知道怎么回事，前面挡路的汽车忽然就自己变向，转道让开了，让他们的车子能够畅通无阻的通过。
除此之外。莫渊还惊讶的注意到，就在他们即将路过的十字路口。原本刚刚亮起的足足还有几十秒钟的红灯，却是在这一刻闪烁了两下，忽然啪的一下灭掉，继而旁边的绿灯亮起。
其他原本将要通过的车子，也好像什么都没察觉到一般，就那么停了下来，继续等起了又一个红灯。
“这是……”莫渊只是觉得自己眼角跳的更厉害了。
“这样能快一点，我很讨厌等红灯的感觉。毕竟，咱们御灵师本就寿命短暂，为什么要把有限而短暂的生命浪费在等红灯这么无意义的事情上？那简直就是在浪费生命。”
不等莫渊发问，白长歌便轻笑着解释道。
所以，老师你就如此大范围的动用灵异力量，不只改变周围环境，影响电子设备，连带着周围那么多人都一并影响。老师，你这样做真的好吗？
莫渊很想说话，但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他仍旧是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
单看这一手就能明白白长歌的实力。这一路走来，何止经历几百上千号人，都能被他给悄无声息的影响到。
关键是对方似乎还没真正动用灵异力量，只是随手做那么点小动作而已。
真的很难想象，这位如果全力出手，会可怕到什么地步？驾驭了七大煞魔的顶级御灵师，那真不是开玩笑的。
自己这个做学生的，还是乖巧一点，老实一点的好，就默默缩在副驾驶位上瑟瑟发抖就好。并在适当的时候，喊上一句老师牛逼，老师威武，老师霸气。
总而言之，默默抱好自家老师的大腿，当一个安静的腿部挂件就好。
然而就在这时，白长歌一边重新转回目光，看向道路前方，一边不急不缓的再度开口道:“这是我为自己总结的御灵师行为准则。肆意妄为，但绝不可以伤害无辜。”
“每一个御灵师在真正走向成熟之时，都应当总结出自己的行为准则，并一直坚守下去才行，你也一样，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