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她一口回绝,又道,“我刚才看见前面有个桥洞,行至桥底时,让车夫停下。
“好。”戟樾闭闭眼,心里一阵揪痛,可却突然冒出了若能与她死在一起也挺好的想法。
马车缓缓前进,就在整个车身都处于桥洞之下的时候,戟樾沉声命令,“停车!”
蓦地,后面也有一辆马车哒哒哒从远处跑来,在他们这辆马车旁边停下,时间有限,舒窈不能多做解释,只是飞速把默宝塞进赵嬷嬷怀里,再把两个包袱递给新四,简短说道,“你俩速速抱着孩子去旁边的马车,好好照顾默宝,等无事了我和王爷就回去接你们。”
这是什么情况?赵嬷嬷瞬间慌了,可刚想开口,却被王爷阻止,“不必多问,一切听从夫人安排,新四,快和赵嬷嬷过去。”
这下新四总算明白舒姨姐在门口跟她说那句“来日方长”是什么意思了,原来她也许早就预料到她还会回村。鼻子一酸,她快速握了对面人手一下,“舒窈姐放心,我二人定当以性命保护好小少爷安全。”
“好。”
话落,她赶紧拉着还懵懵懂懂的赵嬷嬷跨上旁边马车。
“阿月,如果你愿意,也可以……”
“我不愿意,我就要留在这等赵桓。”肖月斩钉截铁拒绝了舒窈的好意,一直安静窝在角落。
戟樾忍着再看儿子一眼的冲动,发誓等抓住那帮邪教余孽,一定将他们抽筋拔骨、碎尸万段。
两辆马车并排驶出桥洞,直到一个分叉路口,才一左一右向不同方向行去。舒窈背对着车窗,听着那辆车的马蹄声渐渐远去,并没有传来任何阻拦的声音,才泄力般靠在戟樾肩头,任脸上的水珠滴落,再被他衣料吸干,消失的无影无踪。
戟樾握紧她的手,心中翻江倒海,按他的推算,从东郦到与戟国的边境一共七十多里,快马不出一个时辰就能到,再加上找侍卫的时间、折返,他们一行人还特意在村子里磨蹭了一会儿才出发,这个时辰应该早就能与他们会合了,而至今连个人影都没看见,会不会路上真的出了什么事?
他面色越发冷凝,突然对肖月说,“一会儿不论发生任何状况,别管我,只管驾车往戟国跑。”
这些恶徒一路尾随他到东郦才伺机下手,就是忌惮他在戟国的势力,知道在他的地盘讨不到好处,所以只要她们跑回戟国应该就安全了。
“辰爷……”舒窈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原来她最想摆脱的就是他,但在真的可能面临分离之际,才发现心里最不舍的也是他。
“窈窈不用担心我,你的爷属猫,有九条命,从小到大这种场面我见多了,不都好好活过来了吗?听话,你只管好好照看儿子,只要你们能平安无事,我死也值了。”
“我现在突然不想让你死了”舒窈泪眼婆娑,“我觉得孩子还是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好,有爹、又有娘,才是最幸福的,不要像我一样。”
“好,你不让爷死,那爷就不死。”戟樾喉咙里仿佛堵着一块冰,冷气一半从鼻腔喷出来,一半沁入心扉,刺冷得他感觉自己快要被冻伤。
?透过模糊的视线,他看到他心爱的小女人,正用一双被泪水浸得半透的双眼,一眨不眨盯着他,可不一会儿,它还是像张开嘴的小贝壳,吐出一颗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嘀嗒嘀哒滚落得到处都是,他想抬手去收集,可它们已经在布料上破碎,成了一滩湿腻的海洋。
明明小脸儿哭得皱巴巴的,但又漂亮得令他移不开视线。鼻尖红彤彤,唇儿像要被咬破皮的红樱桃,让他想起昨夜欢爱时,他不知从这颗饱满的樱桃上吸出多少香甜的汁水,下一次……不知何时才能有这样的机会了。
肖月心里也不好受,她清楚,赵桓一直没有带着人出现,必保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可她却一点忙都帮不上,这种无力感让她深深挫败,只能在心里不断向山苍祈祷,求老天能保佑他平安,无论遇到多大凶险都能化险为夷。如果可以,她宁愿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只要他能好好活着就行。
突然……马车棚顶猛地发出“砰”一声巨响,分明就是有人用脚踩踏而过的声音。紧接着,刀风呼起,车厢外响起几声惨叫,白纸糊的厢门上瞬间被崩满鲜血。
舒窈一颤,被突如其来的响动吓得一头扎进戟樾怀里,而肖月在军队历练多年,对这种场面早就司空见惯,只是往后退了一步。
该来的还是来了!
戟樾搂紧怀里的人,迅速从拇指上摘下扳指,塞进舒窈手里,“拿着这个,进戟国地界后找任何一个县衙,只要晾出扳指,他都会无条件保护你们安全,肖月,一会儿本王出去后你找准机会就速速驾车离开,朝着这条路一直走,无论我怎样都不许回头。”
“好!”肖月面庞凝重点点头。
“王爷……”舒窈急急拉住他衣袖,外面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他这一去,不知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
可戟樾什么都没说,回过头捧着她的脸落下最后一吻,便毅然决定推门而出。只有他离开,才能给她们创造逃跑的机会。
看他身影消失在门外,舒窈用力握紧了手里的东西,然而指骨间的疼痛却让她迅速冷静下来,沉吟片刻,便倔强的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水。戟樾是为了让她活命,才只身出去赴敌的,而且还有年幼的儿子需要她去照顾,所以她必须想办法活着离开,不可以辜负他的用心良苦。
想清楚后,她动作飞快打开几个包袱,掏出几个白色瓷瓶塞进怀兜和袖口,这都是止血消炎的药,如果不慎受伤完全能够救命,然后再把一包碎银也在身上藏好。此时,外面已响起刀剑碰撞之声,听这凌乱的动静,就知道对方人手肯定不在少数。
肖月把厢门打开一点点缝隙,看见车夫和两个小厮都颈部挨刀,已经浑身是血倒在车下气绝身亡了。大约几十米处,有一群穿白色衣袍的神秘人,各个头戴斗笠,脸上遮着白纱,可以说把整个人都围的密不透风,一看此种诡异的装束,就不是什么江湖正派,不然何需担心被人看出长相?
此刻……他们已将戟樾团团围住,而其中几个白衣人已经被戟樾打死,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戟樾夺过一人武器,正奋力与他们厮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