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应该比我更了解舒姑娘的脾气,如果她是个逆来顺受又贪图富贵的,就不会处心积虑这么久离开您了,可见她心里对您还是有气的。您让我去找她,即便找到了,她就会乖乖跟属下回来吗?就算真的回来了,您就忍心让她怀着身孕,跟您一起住在这荒院之中吗?咱们虽是多年主仆关系,但有些话属下还是不吐不快,按您之前对舒姑娘的所作所为,她今日会费尽心思选择离开您也不足为奇,也不是在您幡然醒悟后哄一哄、赔个礼,就能把所有事都抹掉的。”
“那你说……本王应该怎么做?总之我不能让她离开。”戟樾死死抓住赵桓胳膊,就像抓着一棵救命稻草。
随即,他又痛不欲生的抱住头。
这几天,他躺在这已经把之前所有的事情都细细过一遍,明白她曾经的示弱和服软,很可能都是在利用他。
碧雪她们欺负她,她就用他的手除掉她们,然后又从他这得到了平民的身份,还不知何时跟太子勾结在一起,接发了他谋杀六皇子的事,令人吃惊的事,这整个过程都没让他发现任何端倪,完完全全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而且从她以怀孕的理由逃脱牢狱、并成功离开辰府来看,就说明她应该早就对戟国的律法有所研究了,怀孕更是早就计划好的,他说她那时怎么对他的夜夜所求毫不反抗呢?
他都想明白了、都领悟了、他应该恨她的,可脑子里还是会不受控制的去想她、无时无刻不在记挂她的去向?还有她吃的饱不饱、穿的暖不暖、肚子里的孩子好不好?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这无力的感觉几欲将他逼疯,
“爷,您别这样。”赵桓心里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但还得耐着性子开导他,见门口还站着几个小太监,只得压下头放低声音说,“您得想个办法,尽快从这里出去,属下进来时已经打探过了,太子在咱们府里一直在寻找您那把宝剑,可始终一无所获,这就无法给您定罪,也不能证明六皇子是死在您的剑下。”
“宝剑?”戟樾一怔,他记得因为自己搬去了絮雨阁,便把天玄剑也一并带了过去,始终挂在舒窈的衣柜里,假若要找,是很容易找到的,而如今反复都翻不到,只能说明一点,舒窈把它藏起来了!
“嗯!”赵桓点头,“属下猜,舒姑娘可能只是想用这件事困住您,并没想真的置您于死地,所以只要咬定剑已丢失,皇上肯定会相信您。”
戟樾咬唇沉思片刻,心中又隐隐升起一簇希望的火苗,窈窈只是想离开他,没真的想害死他,那应该对他还是存有一丝不舍的吧?
“爷,只有您恢复自由,重新得到权利,才可以光明正大把舒姑娘追回来,还有……如果您对她是真心喜爱,那就试着用真心去感悟,强取豪夺只能拴住一时、拴不了一世,而以舒姑娘的犟脾气,若执意而为,难保她不会再做出更绝情的事,属下相信只要您可以持之以恒、发自内心去悔悟,舒姑娘定会心软的,况且你们现在还有了孩子。”
“对、对,还有孩子”戟樾失魂的喃喃自语,一股激昂之情立即窜上心头。他要舒窈,也要这个孩子,他必须要把他们娘俩找回来,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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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舒窈像出笼的小鸟,每天走走停停,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好奇,令人欣喜的是,怀孕至今,除了初时那几天晨间偶有恶心之外,再没有了任何害喜的症状,因为每天心情都很好,所以食欲也很好,就算一直在赶路,也感觉整个人都胖了一圈。
细算一下,她离开耀京到现在已有六日了,就算找不到那把剑,戟樾也不会那么快被放出来,所以她现在还是安全的。
坐船一路往北,下船后她又雇了一辆马车,慢慢悠悠往边疆走,估计差不多要二十多天才能到,等埋了何家兴,她再从戟国边境一路绕到东郦国,在那安顿下来直到生产,到那时,没准戟樾就放弃寻找她了,她再领着孩子回家乡,后半生就在南城定居。
出来这样久,她还以为自己会不适应,但其实一切都还不错,毕竟身上有银子,她都是遵循着让自己怎么舒适就怎么来的原则。只是偶尔夜深人静之时、委身于异乡的客栈里,就会不由自主想起肖博,原来上次在辰府小园儿中一会,兴许真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了。
还有新四和赵嬷嬷,不知那二百两银子够她们生活多久,好在待辰府解封之后,她们还是可以再回去的。闵安公主知道她走了,也是会伤心一阵子吧,好在七皇子会陪在她身边,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把自己忘了。
唯独戟樾,这个曾经对她来说最排斥也是最亲密的男人,她不愿去回想,也不敢再想。
他俩之间身份相差太大了,是注定无法走到一起的,即便勉强也不会得到幸福,未来的主母也不见得会容下他们母子,还不如就此一别两宽,往后桥归桥、路归路。
辗转将近一个月,她终于再次踏进了边疆,但此时恰逢六月中旬,就算如此荒凉的地界气候也非常宜人,自战事不再频发,此地的人口也激增起来,县城里人来人往,不再似从前那般苍凉和空旷。
她先找了一处客栈,看看名字……很是眼熟,后来才猛然想起,当初戟樾就是在这间客栈把她带回耀京的,天道好轮回,现在她居然又自己回到了此处。
放下小包袱,她想到街上找点吃的,卖紫藤萝手环的小摊还随处可见,然而彼时她已经没了想买的欲望,当初被戟樾毁掉的那条,之所以会让她觉得无比珍惜,只是因为那是肖博送的,其他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