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里,王玉娥说:“妞妞,你放心,姑奶奶护着你。”
“你实话实说,别瞒着我。”
王俏儿搂着妞妞,也哄着她,不打不骂。
妞妞终于打开心扉,用右胳膊挡住眼睛,哽咽着说:“农忙,搞双抢的时候,我一个人在这里看铺子。”
“隔壁的小畜生翻墙过来,呜呜呜……”
“我打不过他……”
王俏儿听得心疼,把妞妞紧紧搂到怀抱里,也忍不住流眼泪。
王玉娥的眼睛也变得湿润,问:“那个小畜生叫啥名?”
“姑奶奶给你出这口气。”
这时,外面忽然响起嘈杂声。
— —
之前,韦春喜打骂妞妞时,隔壁的邻居好奇地听墙角。
一听说怀孩子了,他们一家人心知肚明,晓得是咋回事,连忙拖家带口赶到韦春喜的铺子里,理直气壮地说:“你家闺女肚子里的娃娃是我家孙孙。”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赶紧让你家闺女和我家阿牛成亲。”
韦春喜一听这话,气得脑袋嗡嗡响。
王猛搁下酒碗,二话不说,站起来,盯着那个叫阿牛的人,抬起大拳头,就开揍。
邻居一家姓杜,手忙脚乱,护住杜牛,阻拦王猛打人。
杜大娘甚至放出狠话,威胁:“如今,只有我家阿牛愿意娶你家闺女,你还敢打?”
“赶紧把亲事办了,对两家都有好处,否则,你家闺女嫁不出去。”
她心里那小算盘打得响。
因为她早就打听过,王猛和韦春喜有个亲戚在京城做大官儿,所以当自家小畜生翻墙作恶之后,她不仅没责罚,反而等着这事闹开,就是等这占便宜的一天。
她暗忖:哼,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聘礼随便给一点就行,王家腰杆不直,嫁妆肯定不敢少。我家六个儿子,铺子是租的,住得太挤,到时候打发阿牛去京城投靠那个当大官的亲戚,沾沾光。发大财,指日可待。
韦春喜盯着杜大娘,打量这无耻的嘴脸,无法忍耐,扑上去,对着杜大娘的头发一顿乱扯,把压抑已久的怨气通通发泄出来,唾骂:“呸,不要脸。”
“天打五雷轰!”
……
杜大娘立马还手,两人打得不可开交。
乖宝在门外,对屋里的情形看不下去,伸手捂住顺哥儿的眼睛,免得孩子被吓到,然后吩咐赵大贵和赵大旺带人去制止那些人闹腾。
赵大贵和赵大旺拉偏架,导致韦春喜又在杜大娘脸上挠几下。
在打闹中,桌上的酒坛子摔到地上,支离破碎,同时酒气冲天。
杜大娘气喘吁吁,双手叉腰,对着韦春喜破口大骂,骂得不堪入耳:“哼,不要脸的货色,养出来的好女儿,勾引我儿子……”
“我儿子愿意娶,是负责任,你们凭什么打人?”
“如果闹出去,丢脸的是你们!我儿子反正不会变成大肚子,不会被别人笑话。”
……
王猛和韦春喜忍不了,不约而同地抬起手,打算打烂那无耻的破嘴。
这时,王玉娥大喊道:“王猛、春喜,住手!”
男儿有泪不轻弹,王猛把手收回来,抹掉脸上的泪。
王玉娥把杜家的人一一扫视过去,眼神冷冷的,充满厌恶。
杜大娘整理头发和衣裳,反而笑出声来,说:“这就是妞妞的姑奶奶吧,真富贵。”
杜阿牛也无耻地笑道:“姑奶奶好,我是妞妞将来的丈夫,她肚子里的娃娃就是我的。”
王玉娥直接往地上“呸”一下,干脆利落。
杜大娘和杜阿牛的脸色瞬间变了,尴尬,恼羞成怒,眼神暗含恨意。
杜阿牛暗忖:等成亲后,妞妞变成我的人。你们瞧不起我,我就打她出气,哼,拽什么拽?臭婆娘!
王玉娥呵斥:“滚出去!”
杜大娘扯一扯嘴角,拉扯几个儿子,转身回自家去。
他们家就在隔壁,卖酒的。
回家之后,杜大娘骂骂咧咧:“给脸不要脸。”
“生米煮成熟饭了,还拿乔?”
“晦气!”
……
— —
乖宝跑向王玉娥,轻声说:“奶奶,报官吧。”
王玉娥点点头,也有这个意思,立马问王猛和韦春喜。
“你俩是妞妞的亲爹娘,之前没护住孩子,还冤枉她。”
“现在,你们说,该怎么办?”
王猛把拳头捏得嘎吱嘎吱响,坚定地说:“报官,弄死那个小畜生!”
韦春喜也点头,同意报官。
她身心俱疲,眼神沮丧,精气神仿佛都被恶鬼给吸走了。
这时,一直旁观的洋洋突然冲过来,大声反对:“不能报官!脸都丢尽了!”
“如果被学堂里的人知道,我以后没法抬头做人。”
他越说越激动。
王玉娥皱眉头,问:“洋洋,你念了这么多年书,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洋洋脱口而出:“妞妞要么嫁人,嫁给杜阿牛,要么自尽,保住名节。”
乖宝眨眨眼,不敢置信地打量他,仿佛看见几百年前的鬼突然诈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