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宣宣暂时把疑惑存在心里,没去打扰李居乐和李居康大声读兵法。
这时,巧宝冲过来,扑到赵宣宣怀里,紧紧抱住,口是心非地抱怨:“娘亲坏。”
赵宣宣心知肚明,明白小闺女为何生闷气。
她翘起嘴角,搂搂抱抱,专心哄巧宝,说:“参加宫宴,要三跪九叩。繁文缛节,一丁点也不能错。”
“在家玩,多自在啊。如果不是怕导致大不敬,我本来也不想去。”
巧宝吃软不吃硬。
哄几句,再蹭蹭额头,她就不生气了。
— —
夜色如墨,喧嚣如同骤然熄灭的火星子。
欧阳凯结束一天的忙碌,回到家,听仆人说兄长欧阳侠正在外院书房等他。
他露出笑容,十分惊喜,大步流星地走向书房,说:“大哥,我以为你明天再找我。”
欧阳凯升任锦衣卫指挥使之后,太忙太忙。当别的官员在宫宴上觥筹交错、谈笑风生时,他需要干太多正事,连跟兄长叙旧的空闲也没有,直到深夜才归家。
欧阳侠理解他的忙碌,所以才特意在外院书房等他。
欧阳侠放下茶盏,站起来,伸手拍他肩膀,笑道:“我过几天就要回边关去,明天忙得很。”
“你把锦衣卫管得如何?”
欧阳凯落座,端起茶壶倒茶,笑道:“勉勉强强。”
“大哥,我没想到,你打仗如此厉害,估计能给咱家挣一个爵位回来。”
说到爵位时,他神采奕奕,眼睛格外明亮。
欧阳侠也落座,笑容反而收敛,说:“哪有那么容易?”
“何况,我打仗不是为了爵位,仅仅为了赶跑敌人罢了。”
“之前,在边关时,很多人拍我马屁,但风年反而提醒我,让我戒骄戒躁,不要被马屁熏晕过去。”
欧阳凯嘴里的茶水笑喷出来,说:“唐兄忠言逆耳,哈哈。”
欧阳侠语气爽快,说:“打胜仗不是我一人的功劳,我替你大嫂申请一个诰命封号,就满足了。”
欧阳凯用崇拜的眼神注视兄长,暗忖:从小到大,大哥一直如此,总是要当英雄,不肯干卑鄙之事。
相比而言,欧阳凯干过的卑鄙事,数也数不清。他聪明,选择不说,不告诉兄长,所以兄弟俩的感情一直很好。
欧阳侠用右手的手指敲击大腿,忽然问:“父亲跟你谈过那件事没有?”
欧阳凯心有灵犀一点通,当即垂下眼睫,笑容变得无影无踪,沉重地点头,轻声说:“父亲打算从官场隐退。”
欧阳侠也表情凝重,说:“父亲是为了我们两个的前途,一门可以容下三个高官,但恐怕别人眼里容不下。”
欧阳凯赞同这个意思,因此无话可说。
他扪心自问,将来自己是否会像父亲一样割舍高官厚禄,仅仅为了给儿子让路?
他喜欢权势,讨厌被别人主宰命运。所以,他肯定不会重走父亲的老路。
欧阳侠沉重地叹气,说:“父亲虽然已经做出决定,但心里不好受。”
“我不常在家,三弟,你替我多安慰父亲。”
欧阳凯点点头。
夜色深重,树影伪装成鬼影,吓唬胆小者。
胆大者仿佛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怕这些,勇敢地走夜路。但是,谁知道黑暗中还隐藏多少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