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年不在家,赵宣宣搂着小闺女睡觉。
母女俩搂搂抱抱,巧宝的小手不老实,忽然捏赵宣宣心跳的地方,好奇地问:“为什么娘亲这里和我不一样?”
“大大的。”
赵宣宣被逗笑,说:“因为娘亲是大人。”
巧宝想一想,说:“生娃娃,就变大,对不对?”
赵宣宣微笑道:“不一定,有些人天生大,有些人天生平坦。”
这时,昭哥儿的哭声从外院传到内院。
巧宝轻轻叹气,有些烦恼,说:“哎,又哭了!”
昭哥儿天天哭,令别人无可奈何。
赵宣宣轻拍巧宝的后背,说:“他还不会说话,不舒服的时候,只能哇哇哭。”
“你小时候,也这样。”
母女俩一直聊天,鼻尖萦绕彼此的香气,直到睡着。
巧的是——梦里的她们,也形影不离。
— —
路上,石师爷坐在马车里,以手握拳,挡在嘴唇前,有点咳嗽。
除了赶路的疲倦,他还带点病容。
唐风年心疼师父如此辛苦,便询问他有哪些不舒服的地方。
石师爷微笑道:“前天没及时找到避雨之处,淋了点雨,着凉罢了。”
说完,喉咙又忍不住咳几声。
唐风年连忙打开包袱,在瓶瓶罐罐里翻找,然后对症下药,找出一瓶药丸,递给石师爷,说:“师父,这是宣宣在自家做的药。”
“可惜这次没有大夫随行,官道上和驿站里也没有大夫。”
“如果您觉得难受,我让白捕头陪您去附近的城里,找个回春堂看看。”
石师爷仔细打量药瓶上写的字,然后倒出一颗药丸,剥开包裹药丸的纸,爽快地说:“吃这个就行,不必再看大夫。”
唐风年又主动帮忙倒茶水。
那药丸是蜜丸,看起来大大的,圆滚滚的。
石师爷把药丸放嘴里嚼一嚼,又甜又苦,就像他的心情一样,然后喝几口茶水。
片刻后,他长舒一口气,跟唐风年聊一聊正事。
马车速度快,有点摇晃,车轮子轱辘轱辘转动。
唐风年打听石子正那边的情况。
石师爷刚开始有点难以启齿,但考虑片刻,暗忖:风年不是外人,而且嘴巴严,不必瞒他。
于是,他压低嗓门,言简意赅地说几句,说盐道的官场不太平,又说石子正逃过一劫。
“具体的情况,这里不方便说。”
“等到了清净地方,我再告诉你。”
唐风年点头,说:“子正师兄出淤泥而不染,十分难得。”
石师爷苦笑,连忙摇手,道:“风年,不是那么回事。”
“你高估他了。”
唐风年若有所思。
石师爷转移话题,聊边关和谈之事。
能随徒弟一起参与这种国家大事,石师爷难掩兴奋,思路如泉涌,嘴巴滔滔不绝。
师徒两人都是第一次去辽东边关,忍不住好奇地掀开车窗帘子,一路观看外面的风景。
石师爷笑道:“早就听说长白山这边人参多。”
唐风年微笑着接话:“人参、貂皮、鹿茸、贝雕……”
“还有大老虎。”
“阿青去年年底跑这边来经商,夸这边的货物很不错。”
石师爷咳嗽两声,说:“关外的敌人觊觎咱们这边的好东西,所以找各种理由发动战乱。”
“实际目的,就是打劫罢了。”
唐风年问:“师父,您觉得,在边关开放商贸,互市,能不能长久和平?”
石师爷眼神深沉,答道:“很难说。”
“普通百姓不想打仗,想要通商、互市,但总有一些狼子野心的残暴之徒,能找出各种借口破坏普通百姓的好日子。”
“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
唐风年叹气,眼前的山和田野都变得沉重,变成灰蒙蒙的样子。
与战争扯上关系,免不了被蒙上死亡的阴影,不那么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