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宣宣回家之后,有些沮丧。
一边用热水泡脚去乏,一边回想自己与陆夫人的对话,忍不住叹气。
王玉娥端一碗牛乳茶,走过来,放到炕桌上,好奇地问:“哭丧又不是干苦力活,有这么累吗?”
赵宣宣神情复杂,白皙的双脚在盆里踩水,轻声道:“娘亲,刚才我和陆夫人聊天,发现我的心机不如她。”
“她用话逗我,就像大人逗小孩一样。”
王玉娥感到惊讶、纳闷,伸手摸赵宣宣额头,确定女儿没有生病犯糊涂,然后说:“你够聪明了,她比你更聪明,难道她聪明绝顶?”
赵宣宣无奈,重重地叹气,又踩一踩热水,说:“不是聪明,而是心机的差距。”
“早就听说,那些妻妾成群的大宅子里,斗来斗去,斗得你死我活,甚至害死人不偿命。”
“估计就是斗多了,像天天练兵一样,老谋深算。”
“绝对不能把乖宝嫁到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人家去。”
王玉娥赞同这意思,说:“风年是大官儿,只要咱家不想嫁孙女,别人就奈何不了,不用担心。”
赵宣宣微微苦笑,关心则乱,生怕出一丁点差错。
泡脚的水变凉了,她却没有察觉,若有所思,说:“娘亲,我明天还要进宫去跪拜太后。”
“如果再遇到陆夫人,我要怎么提防她?怎么见招拆招?”
王玉娥想一想,道:“我比你还笨些呢。”
“干脆啥也别说?避着她?”
赵宣宣果断摇头,道:“那不行,我不能怕她。”
为了保护乖宝,她愿意从与世无争的模样变成斗智斗勇,绝不退缩半步。
如果躲着走,岂不是未战先怯?岂不是像老鼠见到猫一样?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赵宣宣坚定拒绝这个提议,然后左思右想,该怎么办?
王玉娥劝她赶紧把牛乳茶喝掉,否则要冷了。
— —
泡脚去乏之后,赵宣宣坐在大炕上,盘着双腿,拿着毛笔。
炕桌上铺着宣纸,她一笔一划,把自己与陆夫人的对话写到纸上,像研究考题一样,认真钻研,从细节入手,寻找破解之法。
茶饭不思,颇有走火入魔的苗头。
— —
巧宝今天不用去皇宫做伴读,但晨晨的私塾依然在上课。
本来,赵宣宣安排巧宝去私塾混一天,但巧宝没去,而是躲在室内练武场玩耍。
王玉娥和赵东阳宠着她,都任由她玩。
赵东阳甚至心疼地说:“巧宝平时进宫做伴读太辛苦,好不容易歇一歇,让她多玩会儿。”
“反正,书是念不完的。”
王玉娥则是时不时搞盘小点心,或者果子,或者茶水,送给巧宝解渴解馋,真像伺候小祖宗一样,而且是心甘情愿,甘之如饴,乐在其中。
于是,巧宝有恃无恐,用马鞭挥打沙袋,练习半天了。
虎虎生风,乐此不疲。
等到申时,私塾放学,乖宝回到内院,走到练武场门口,看一眼妹妹,见她练得挺认真,便没打扰她,然后去内室找赵宣宣。
赵宣宣没藏着掖着,直接把那张写“对话”的纸递给乖宝看,并且和闺女一起商量。
“有时候,聊天就像在棋盘上下棋决胜负一样。”
“如果我说不过她,就容易中她圈套,甚至掉进她设的陷阱里。”
乖宝坐到炕上,双手拿着那张纸。
关于赵宣宣与陆夫人的对话,乖宝也仔细看,认真琢磨,丝毫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