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画,急不得。
但唐母很快就坐得无聊,很想吃东西,左顾右盼,浑身难受。
大橘猫也想跑。
乖宝眼疾手快,察觉到猫猫站起来了,就连忙把它按住,按在腿上。
大橘猫挣扎,“喵喵”叫,仿佛在喊:“坏蛋,放开老子,老子要自由……”
赵宣宣眉开眼笑,道:“别急,我去拿小鱼干过来。”
最后,花了小半天,一幅特殊的画才终于完成。
唐母此时已经打瞌睡了。
乖宝一松手,大橘猫就嗖地一下,迅速跑了,头也不回地爬墙散步去了。
赵宣宣仔细打量画像,微笑道:“真好。”
“丛姐姐,辛苦你了,多谢。”
丛琳神情疲惫,谦虚地笑道:“能给你们帮上忙,我就高兴。”
她一直觉得自己亏欠赵宣宣很多人情债,因为当初自己之所以能和离,离开那个让她痛苦的婆家,离不开赵宣宣的帮助。而且,后来她借住苏家,在私塾稳定地当夫子,心境不再闭塞、压抑,活得越来越像一个自由的、有用的人,终于感受到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乐趣……
在她的世界里,赵宣宣就像一个脚踏七彩祥云的神仙,为她指点迷津,帮她摆脱困境。
现在,她反过来帮赵宣宣和乖宝,相当于偿还恩情,心里的负担减轻了,反而变得更加轻松、欢喜。
乖宝也向丛琳表示感谢,然后点评这幅画像:“没想到我和祖母长得这么像。”
丛琳答道:“其实,你们长相并不像。”
是她按照赵宣宣的要求,故意画成这种相似的效果,导致画中的唐母和乖宝互相融合特点,不仅衣裳、发髻画成一样的,甚至神态都如出一辙。
丛琳坐下来喝茶,揉一揉酸痛的手和胳膊。
乖宝则是在画像两旁添上“国法”、“家规”几个大字,用楷书书写,工工整整,如同对联。上面还搞个横批,写:女德规矩。
写完之后,她反而被这幅画像中的严肃气氛逗笑。
虽然是造假,但她们造得挺逼真,一点也不假。
等丛琳离开之后,乖宝对赵宣宣说悄悄话:“娘亲,如果我是男子,让我娶画像上的我,我肯定拒绝。”
“感觉这种人的骨头上都刻着规矩二字,骨架就像鸟笼子一样,囚禁着她的心灵。”
“真可怕。”
赵宣宣把画卷妥善收进匣子里,轻笑,道:“画是假的,不要胡思乱想。”
“不过,你这些日子尽量别出门,避免露馅。”
乖宝答应,说:“我与玩伴们通信就行。”
— —
夜晚,丛琳躺在床上,眼睛盯着黑暗,脑子里还在想那幅画。
画上的女子虽然五官随了乖宝,但散发出来的气质却像黄夫人。
那是丛琳的前婆婆。
曾经,两人朝夕相对,丛琳在她手里吃了不少苦头。
黄夫人就是一个时刻不忘规矩的人,面对儿媳妇时,甚至左右脸上都仿佛写着儿媳妇的错处。
那时候,她要求丛琳不许上街买东西,甚至不许随便出门。吃饭时,必须让家里的黄老爷、黄少爷先上桌、先动筷子,而丛琳的顺序排在最后。
其中,最死板的一个规矩,就是公公婆婆负责管钱,丛琳作为一个有赚钱能力的人,只能听婆婆的话。
如今再回想过去,那种濒临窒息的压抑感依然扑面而来。
丛琳痛苦地闭住双眼,把回忆从自己的脑海里赶走。
她不想回到过去,一丁点儿也不想。
那种被折断翅膀的痛苦,别人或许不懂,但她深有体会,而且和离之后,还阴魂不散,时常进入她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