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微光讶异地扬了扬眉：“怎么陪？”
“陪玩，玩什么想到再说。”
虞微光想了想，接下来几天祁云霄肯定特别忙，而且自己身为熊罴城事件的第一线亲历人，没准会被官方找上门问话。
还不如先躲个清净，等风波差不多平息了再露面。
十天说短不短，但要是自己千里迢迢开车去找祁云霄，路上少说也得耗十天半个月。比起忍受旅途颠簸，当十天陪玩也不是不行。
至于路景星家里的事，晚几天处理应该也不打紧……
刚要应承下来，又听莫云程不情不愿地道：“七天，不能再短了。”
呃，还带主动砍价的？
她马上反应过来，估计是莫云程把自己沉思的样子看在眼里，还以为她不愿意。
年轻人啊，就是沉不住气！
虞微光憋着笑：“好吧，就陪你玩七天。”
见她这么爽快答应，莫云程又觉得自己亏了。他默了默，加上一句：“上次你失约，今天补回来，不算在内。”
“什么失约？”
此言一出，莫云程刷白的脸顿时黑了。
虞微光迷惑地望着他越来越黑的脸，苦思冥想了好一会，终于想起来，自己好像是放过他一回鸽子。
咳，不告而别说走就走什么的，不也是跟这位学的嘛！再说是他自己装x不留个联系方式，怨谁？
她理直气壮！
“行，今天就算补回上次！不过你得先告诉我，前两次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精确位置的。”
“手环卫星定位，还有基因吸引。”
说到后四个字的时候，莫云程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虞微光登时表情严肃：“你一直在监控我？”
“……没有。就第一次，你不告而别，我想知道你去哪了。第二次我刚……是祁云霄十万火急找我帮忙。我只查过你的手环定位，其他什么都没……”
莫云程吐出一口气，放弃辩解立正道歉：“抱歉。”
但虞微光总觉得他下次还敢。
不过，曾生活在一个时刻被手机App暗中监控的世界，对于莫云程查过自己定位的事，她介意是介意，倒也没那么生气。
当然，关键还是因为对方没有借此做什么坏事，反而歪打正着救了自己和阿无。
“哦，那当时你怎么知道我有危险，总不会是心灵感应吧？”
“……直觉。”
那不还是一个意思吗？
虞微光很好奇莫云程前段时间到底怎么了，但对方只字不提受伤的事，她也不好再追着问。
如果换作“未来”莫云程的话……虽然没脸没皮到让她头疼，但好像也不是会卖惨的。
“总之谢啦。欠你两次人情，以后有我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
莫云程嗯了一声，站起身道：“走吧，去游戏室。”
虞微光脱口而出：“现在？你行吗？”
对上莫云程的眼神，她又补充道：“不多休息一会？”
看他现在虚成这样，真怕一个激动就厥过去了。
“不用。”
莫云程迈开腿往门口走，虞微光跟在他身后。
他握住门把后，身体倏然一僵，好几秒没有下一步动作。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当莫云程转过身时，整个人的气质已截然不同。
“微……”
虞微光噌地拔出一把刀，刀尖直指对方荡漾的笑脸，没好气道：“不想死就别靠近我。”
第一次现场目击精分过程。
用一个字来形容：好惊悚！
“未来”莫云程笑容丝毫不变，举起双手向后一靠倚在门边：
“好好好，都听你的。快把刀收起来，弄伤我你会心疼哭的……”
虞微光的脸不由抽搐了一下。越接触莫云程，越无法将未来和现在的他视作同一个人。
她忍不住皱起眉头问道：“你真不是人格分裂？还是莫云程被你魂穿了？”
靠在门边的青年笑容更盛：“都不是。”
见他没有解释的意向，虞微光也不再在这个问题上多作纠缠，直接切入正题。
“熊罴城死了二十几万人，你知道吗？”
“知道。”
虞微光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隐隐的怒气：“所以为什么你东拉西扯一堆，真正重要的事却从不示警？”
莫云程稍微收敛了神色，语气忽然正经地让人难以适应：
“微光，就算什么都不知道，你最终总是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一次次逢凶化吉。如果把一些关键节点提前告诉你，说不定反而会让你走上错误的道路，我赌不起。”
“所以我是陷在什么时间循环里了吗？你一次次回到过去把我带到这个世界，我再一次次经历同样的剧本？”
“不是循环，只是一次改变过去的尝试。微光，和你结合后，我觉醒了穿越时间的能力。
你希望改写历史，拯救黎星恒，所以让我回到过去，在更早的时间点把你带来这个世界。
很遗憾，由于时间穿越导致的逆行性失忆，我遗忘了自己的任务，错过了关键的时间点，计划失败了。
但过去的时间线，终究还是因为我们的尝试发生了些微改变。如果让蝴蝶效应继续放大，可能会演变成我们无法承受的后果。
未来的历史已经验证过，按照注定的命途走下去，你终将有惊无险，顺利集齐所有契约者。
我们已经有过教训，任何试图规避既定风险的行为，反而很可能会招致更大的风险。所以，我不能拿你冒险。”
虞微光一时沉默了，试图消化他的这番话。
如果用玩游戏打比方，相当于她一周目进度已经到了很后期，却通过莫云程的异能，试图回档到比游戏开始更早的时间点。
所以她第一次是怎么穿越来这个世界的？
比起这个，还有更值得关心的事。
“黎星恒不是活下来了吗？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回到过去救他？”
“还不是因为你希望他以自己的身体重新活一次。”莫云程话里泛出满满的酸气，“比起他，你不应该更关心关心我吗？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你了……”
虞微光望着眼前委屈兮兮的酷盖，心情属实难绷。
感情上……她对这个没脸没皮的未来版莫云程毫无感情，甚至可以说之前挺烦他的。
但理智又在提醒她，这家伙似乎为了自己牺牲不小。
“……你现在在哪？还没回到未来的我身边吗？”
“我试过了，暂时回不去，一条时间线上无法同时存在两个‘我’。必须抵达我穿越回过去前的时间节点，才会出现回归现实的‘门’。”
“那你怎么不直接跳转到未来？”
莫云程顿了顿，忽然又一脸荡漾地向她张开双臂：“你的宝贝已电力不足，需要立即充电。”
虞微光一脸难评。
未来的自己真的会喜欢这种调调吗？至少现在她一听到他夹就感到痒痒的。
拳头痒。
难怪之前听他说“你打我打得还少吗”。
罢了，看在他为了帮自己，现在还孤身一人流落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份上，就勉为其难牺牲一下……
虞微光长长呼出一口气，身体不再是防备的姿态。
莫云程试探着走过来，见她没有再表现出抗拒，便长臂一伸把人拥入怀中，满足地蹭了蹭她的脑袋。
“微光……不用太担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回到你身边的。”
他的语气轻松又甜腻，但身体的重量几乎大半挂在她身上，沉得很。
虞微光眉眼微颦：“哦，我没有担心。得软骨病了吗？站不稳就躺地上。”
她看不到他的脸。所以不知道，此刻嘴角带着笑的男人，眉宇间弥漫着隐忍的痛苦。
“就不能多心疼我一下吗？”莫云程的声音越来越低，“我不主动要，你就什么都不给。有时候，真嫉妒阿无……”
虞微光正要推开黏在身上的大秤砣，忽然感觉到对方气息一变，身体也不再沉沉地压着她。
这是，又换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