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予皱起眉头，反复品味着李爷爷的话。
光影，氛围……材料新用？
别人怎么想的不知道，陆思予一整个醍醐灌顶。
之前她一直陷入了一个死胡同里面，以为传统与现代的融合，就需要一些硬科技，或者新技术的加成。
为此，她还专门去顾青山的星辰科技网站上找寻有没有什么可以融入的产品。
但以李建山的思路，仅仅用古人的智慧和技术，就可以打造出具有现代艺术的氛围感。
陆思予突然来了兴致，跃跃欲试。
李建山抚着胡子，一直悄悄注视着陆思予的一举一动。
哼，臭丫头！搞了半天还不是得你师父我来提点！学了半天也没学到我的一点真传，费劲！
“好了，老师的任务已经布置下去，各位可以好好思考一下，我们明天下午再继续开会讨论。”杨欣睿说道。
他今天请李建山来，其实也就是碰碰运气。
以前他做学生时，老师就总说他木讷，不懂变通。
后来他咬着牙逼自己不停工作，以勤奋补偿了几分笨拙，本以为如今作为一个公司项目部的绝对掌权人，也能独立处理问题了。
没想到一把年纪了，遇到问题还是要靠老师出山。
李建山今天的话，早就提点过他，奈何他依然琢磨不透。
只希望在这群年轻人里，能有几个有灵性的，多少给大家一些方向吧！
杨欣睿恭敬的又请李建山去办公室聊了一会儿，李建山临走时特地看向陆思予的位置。
只见这个丫头专注的旁若无人，李建山欣慰的点了点头：“这还挺像个样子的。”
话说陆思予一工作起来那可是相当废寝忘食，一晚上的时间，她已经把一个初步的构想画了出来。
当她第二天一早拿着图去杨欣睿的办公室时，杨总却是眼皮都没抬一下。
“说好了下午开会讨论，你这时候来干什么？”
陆思予有些局促不安，这个杨总平时就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现在这样不怒自威的样子更加渗人。
“我只是觉得我的想法很多地方还不太成熟，毕竟我还只是实习生，所以想先请您帮我看一看。”
杨欣睿戴上老花镜，随意的拿起陆思予的图纸。
这一看，他就看了很长的时间。
许久后，杨欣睿放下眼镜。
他目光炯炯的盯着陆思予，看不出喜怒。
“我其实挺不喜欢你的。”
杨欣睿一开口，陆思予愣在当场。她想起了之前小伍说过的话。
“……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杨欣睿表情十分严肃。他嘴角动了动，站起来，走到书架前。
杨欣睿是深海的总工程师，同时也是深海的合伙人，但他办公室的设置极为简陋。
一个胡桃木的古朴书架，一张实木的办公桌，座椅都是简单而舒适的藤编椅，甚至比不上设计部经理的办公室奢华。
他熟练的从书架的一个角落里拿下了一本已经有些泛黄的书，递给陆思予。
“这是我的老师李建山先生在我毕业时赠予我的一本书，想当年他对我也是寄予了厚望。”
他缓缓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在陆思予惊讶的眼神中继续说道：
“我非常尊敬我的老师，不管是他的专业，还是他的为人。我对他的崇拜，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就是个狂热粉丝。
李老师他以前从来没有收过徒。即使像我们这样已经小有成就的建筑师，也都一样以他的学生自称。
后来听说他去澳洲收了个徒弟，我一直以为就是那位获得了普利兹克奖的Salay。
直到前些日子，蒋小姐要安排一个人来我这里工作，我才知道那人是你。”
啊……这……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这个消息来的猝不及防。
杨欣睿自顾自继续说道：
“也许你并不清楚李老师在这个行业的影响力，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做梦都想成为他的徒弟，包括我。
但他却偏偏选择了一个年纪小，也没什么特别的你。”
他抬了抬眼皮，看着陆思予的目光很是复杂。
陆思予有些汗颜，说起来，她最多就是有点小聪明，算不得多么天赋卓绝。
少年成名，大多归功于启蒙早了些。
别的孩子，从小睡前听童话故事长大，那时候她也缠着李建山讲，可李建山哪会这些！
“那爷爷给你讲一个建筑材料的故事吧。建筑材料啊，可以分为有机、无机和复合材料……”
别说，这比童话故事催眠多了！
从小被这些生硬的理论知识启蒙，时间久了也都能倒背如流了吧！
所以听到杨欣睿讲这些，陆思予大概已经明白，他为什么讨厌她了。
“我调查过你。”杨欣睿说道：“大学成绩还算不错，拿了个优秀毕业设计，但听说存在争议。还有传言说，你的私生活很乱？”
陆思予瞪眼咋舌，“杨总您怎么也和那些爱嚼舌根子的人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人扣帽子啊！”
杨欣睿抬起眼皮瞪了她一眼。
“我也说了是传言，你的私生活怎么样我一点也不关心！在我这儿，业务能力才是第一位！”
陆思予撇了撇嘴。
“之前，我有件事对不起你。”杨欣睿突然有些不自在的说道：“你刚来的时候，我实在是瞧不上你，蒋小姐想要让我带一带你，我没有同意。”
陆思予摆了摆手道：“啊……这个没关系的，我知道您很忙。”
杨欣睿脸色红了又白，半天才继续说道：“我其实并不想收下你，所以……使了些不入流的手段……”
“我……对外说，你是个关系户，并且是个好高骛远，眼高手低的富二代。
原本我是想要藉此让下面的人孤立你，好让你知难而退离开深海。没想到你还怪会用一些小伎俩收买人心，甚至还自己搞来了个大项目。
哦，对了，那个项目也是我授意赵经理让给方组长的，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要怪他。”
陆思予越听越离谱，好你个老家伙，敢情你才是那个搞我心态的幕后黑手啊！一把年纪了玩职场霸凌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