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昊来不及多想。
身体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
双手张开，身子往后一仰，抱住了扑向他的灰狼，随后在雪地上那么一滚。
灰狼直接就被他按到了身下。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急智，抄起自己旁边的铁疙瘩，就塞进狼嘴里。
估摸着这时候，灰狼也是慌了，身体不停地挣扎，一口就咬在铁疙瘩上。
沈昊也不管，骑在狼身上，一拳一拳又一拳。
他双眼发红，身体微微颤抖，整个人，像是身处于火炉之中似的，在这一刻，恐惧，兴奋揉和成了一团，全汇集在自己的拳头之中。
一拳，一拳，一拳。
每一拳，都冲着狼脑袋去。
这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铜头铁尾豆腐腰，打狼的第一选择，永远都不是它的头。
但此时此刻，沈昊像是疯了一样。
一下又一下地敲在灰狼的头颅上。
“砰砰砰……”一声又一声沉闷的响声。
终于，它的眼神之中露出了恐惧，死死咬住铁疙瘩的嘴也松开了，只是爪子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挣脱。
力气，逐渐变小。
沈昊也不知道哪来的心思，见铁疙瘩从狼嘴上掉下来，空出一只手，拿起来，抡圆咯，就往狼脑袋来了一下。
“咚！”
这声清脆的声响，预示着这是个好脑袋。
它，没了声息。
沈昊轻呼了一声。
这时候，旁边的同伴才赶了过来。别看过程挺长，实际上，也就是电光火石之间。
“打它！”秦爱国急冲冲地拿着家伙事，立马跟了过来。
虽然下雪，但隐约还是看得清楚了。
不过被老魏头拦了下来：“得了，死了。去，把你家妹夫扶起来。”
该说不说，老魏头还是相当有经验的，沈昊现在确实没什么力气动弹，刚刚短短的时间内，他把自己所有的力气都爆发了出来。现在，那口气松了出来，浑身都不得劲，拳头，那是火辣辣的疼啊。
老魏头走到野狼前，从腰间抽出匕首，对着血渍呼啦的狼脑袋又捅了两下，灰狼抽搐了两下，这才放下心来。
彭跃华整个人都傻了，他哪里见过这阵仗啊。
其实他见过，他小时候，还随过军，不过他不记得了。
但是现在，那个月夜下，骑在灰狼身上，一拳又一拳往下砸的青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怎么敢的啊。
老魏头走了过去，拿出一个袋子，递给了沈昊：“来一口，缓缓。”
沈昊勉强笑了笑：“叔，您还真舍得嘿。”
那是酒。
这年头，酒，不多。
“废什么话，整一口，然后还给我。”
“成。”沈昊也不废话，接了过来，说整一口，就整一口。
灌了一口，不多也不少，刚刚好。
老魏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招呼其他人开始干活：“你自己有药不？”
“有。”沈昊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小瓷瓶，就是古代那种装药的瓷瓶，这次出来，他娘给了他一些。
“成，那你先上，我先把东西给处理了。那个谁，爱国，去取个钩子来。”
“哦，哦，成。”爱国这时候反应了过来，急冲冲地去雪子那儿抓过来一个铁钩子，递给了老魏头。
别看老魏头一把年纪了，比队长还要老，身手利索得很，双腿夹着一棵不高的树，三下两除二，就爬了上去，把钩子挂在树杈上，又扯了扯，试了试强度，确定牢固之后，又冲着爱国招了招手。
“咋了？叔。”
老魏头翻了个白眼：“把那畜生抬过来。”
“哦哦。”秦爱国连忙跑了过去，一把就把那狼尸带了过来。
老魏头的力气还挺大，四五十斤的狼尸，一只手薅住脖子，一用力，像是挂小鸡崽子似的挂在树上。
放开手，狼尸晃晃悠悠了，像极了电影里那死不瞑目的鬼怪。
“你来还是我来？”老魏头看向已经站起来的沈昊，问道。
“您来吧。”
老魏头点了点头，握着匕首，下意识地想去找左前爪，看到被打烂的左爪，叹了口气：“可惜了。”
“是有点可惜。”
“人没事就好了。”沈昊倒是不在意。
“可惜什么啊？”彭跃华小声问旁边的伙伴。
“狼皮啊，整乎的狼皮值钱，不过，就一只爪子，也不是很伤。”同伴解释了一句。
“哦……”这是彭跃华第一次看人家剥皮。
剥皮的过程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难也不难，说白了，就是先切开一个口子，然后往里吹起。吹完了气，再把其他的关键点开个口子。等开完了口子，就招呼爱国过去，扯着那血渍拉忽的顶骨皮。
“一！”
“二！”
“走！”
随着一声“走！”
一张完整的皮筒子就被剥了下来，露出了红白相间的狼肉。
老魏头也是熟练手了，剥下来，立马把皮翻了过来，抓起地上的雪，蹭掉内里的皮肉。一会儿冷了，粘连起来，就不好处理了，味道也重。
“成，你的了。”老魏头整完，示意沈昊收起来：“运气不错，前些天，山里头的畜生，都不愿意往咱们这块儿来。打得狠了，现在也开始慢慢有了。这是好事。”
是好事，也是坏事。
沈昊接过狼皮。
“这肉咋整？好长时间没吃过了。”
“一人分一些把，冻上，别带回去坏了，还有，公社的老王好这一口，如果想要多弄点返销粮，可以给他送点。”老魏头到底还是有经验的，立马给出了答案，随后，看向了沈昊。
沈昊点了点头：“那成，留一点。”
“嘿嘿。”老魏头怪笑一声：“你们有婆娘的有福了，我跟你们说，这玩意，吃完了那股劲儿，回家之后，保准妥妥的。”
老魏头这个转变来得猝不及防。
倒是旁边的同伴，双眼都在冒光。
“能怀上不？”秦爱国带着希望问道。
“咋？你不行？”老魏头瞥了秦爱国一眼。
“咋不行了！”秦爱国急了。
“那你媳妇咋还不怀上？”老魏头一句话，把秦爱国给问麻了。
嘴里嘟囔着，长兄为先，长嫂怀上之后，半年之内，不能怀之类的话，逗得大家伙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