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夏菘蓝和宁京墨风尘仆仆的赶到医院时,夏苏木独坐在病房门口。
脸色灰白,面容凄楚,眼睛已哭的红肿,特别是在看见夏菘蓝时,泪水一点也忍不住了。
声音哽咽的说道:“我以后再也没有妈了。”
这是夏菘蓝第一次看到夏苏木这么无助难过。
虽然奶奶给她的印象一直不好,但也许是血浓于水吧,在听说奶奶去世的瞬间。
夏菘蓝的泪水也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周桑宁这会儿从病房里走了出来,眼睛也是红红的,对夏菘蓝说道:“你进去看你奶奶最后一眼吧。”
病房里挤满了人。
叶梅的声音尤其突兀,哭的泣不成声,一声声娘从她嘴里喊了出来。
似乎之前,对奶奶颐指气使的那个人不是她似的。
大伯父,二伯父,还有二伯母站在一旁,面容凄楚,脸上也挂着泪痕。
夏建国一家三口、夏建设都在,就连夏娟娟也在。
夏娟娟已经有两年半没见过夏菘蓝了,乍一看见夏菘蓝,被她越发耀眼的容貌,惊的眼睛都瞪大了。
想到自己已经怀了孩子,似乎又有了底气,挺着还不太显怀的肚子朝前拱了拱。
可惜夏菘蓝的注意力根本没有在她身上,视线也只是一扫而过,落在病床上奶奶身上。
病床上的奶奶,和夏菘蓝刚从m国回来,去探望时的样子,一模一样,瘦骨嶙峋的。
只是那会儿精神抖擞,这会儿却已经安祥的闭上了眼睛。
夏菘蓝无比庆幸,之前听爸爸的话,去宁京墨那探亲前,先去拜访了爷爷奶奶,算是见了奶奶的最后一面。
宁京墨一直跟在夏菘蓝身后,怕她太难过,时刻关注着她。
当天夏家就把奶奶的遗体从医院接了回去,还在爷爷的院子里设了灵堂。
夏菘蓝和宁京墨也一起去拜访了爷爷。
爷爷看似一点也不伤心,但夏菘蓝发现在没人的时候,爷爷望着奶奶的照片,长吁短叹,偷偷的抹眼泪。
她难过的把头靠在宁京墨的肩上,“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你看其实最伤心的应该是爷爷吧。
我将来也要走在你前边,我不想被留下来独自伤心。”
宁京墨攥着夏菘蓝的手,轻声哄着她,“好,都听你的。”
爷爷虽然80多了,但头脑清晰,整个丧事完全由他亲自操办的。
夏苏木他们哥仨都没有什么意见,完全按照爷爷的想法,一一的去执行。
等到奶奶入土为安,夏苏木却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夏菘蓝和夏川柏不放心夏苏木,从始至终一直跟着他。
丧事过后,爷爷的赡养问题也提上了日程。
叶梅提出,“之前我们一直和爸生活在一起,也了解他的生活习惯,不如我还和苏森搬回来照顾他。
你们若是觉得过意不去,可以每个月给些钱,100块钱就行。
不能再少了,现在物价涨的快,100块钱也不经花。”
叶梅就差把精字写到脑门上了,大家的视线都望向她。
二伯父夏苏林直接提出了反对意见,“大嫂也别想那好事了,我一个月工资才70多,拿不出来100块钱来。
不如让爸轮流去各家住吧,一家轮一个月,月底的时候各家主动去接。
平时花销由各家自己承担,如果生病了,弟兄三个一起摊。”
周桑宁对此没有意见,见夏苏木一直面容凄苦,根本没有把关注点放到这儿。
在一旁接过了话茬,“我觉得二哥说的对,就按二哥说的办。”
叶梅急赤白脸的瞪着眼,“怎么就老二说的对了?我说的不行吗?
又不用你们出力,你们以为照顾老人简单吗?一个月不就让你们拿100块钱吗?”
她说着,望向周桑宁,“老二家拿不出来100,你们两口子工资可高。
就应该多拿点,你们不是和老二家关系好吗?替他拿出来呀。”
周桑宁冷冷的看着叶梅,“我这脑门上是不是写了个傻字,我一月给你200,还不如去雇个保姆呢,也花不了几十块钱。
这样既能把爸照顾好,大家也都不用过于操心。”
爷爷点头,“老三家的这个提议不错,干脆就雇保姆吧,找个干净利索,年轻点儿的。
我看胡同口老冯家的那个保姆就不错,把老冯照顾的很好,每天还能带他出去遛弯。”
大家见爷爷愿意雇保姆,也就答应了下来,商量着去哪找合适的保姆。
叶梅在一旁气哼哼的说道:“要雇保姆是老三家提的意见,他们家又有钱,这保姆钱就让他出吧。
反正我们家没钱,让我来照顾行,让我出钱,一分没有。”
夏苏森在一旁重重的咳嗽了两声,提醒叶梅不要说话了。
叶梅却狠狠的瞪了他两眼,“怎么啦?连说话都不行了,我说错了,哪有钱?
好不容易攒点钱,不是还想给建设娶媳妇吗?眼看都30了,连个对象都没有。
你不急,我这当妈的可急。”
她一连的呛声,把夏苏森给气的直接扭头出去,蹲在门口,一根接一根的吸烟,不再说话了。
夏建设原本正逗着小侄子玩,见叶梅的话题扯到了他身上,他怕叶梅又来催婚。
这段时间他被催婚催的都快疯了,哈着腰,也溜了出去。
叶梅恰巧回头,正好看见夏建设往外溜,扯着嗓子就喊道:“夏建设,你给我回来,你干嘛去?”
她不喊还好,她这一嗓子夏建设出溜就跑出去了。
气的叶梅直接骂开了娘。
更是哭天抹地儿的不愿意出保姆钱了。
夏菘蓝听着屋子里的吵嚷,头里边就像有个电钻似的,嗡嗡作响。
她和周桑宁说了一句,站起来走了出去。
宁京墨之前为了避嫌,早就从房间里出来,站在石榴树下,目光一直望着门的方向。
见夏菘蓝出来迎了上去,“怎么了菘蓝,是头疼吗?眉头怎么皱的这么紧?”
“唉~~”夏菘蓝叹了口气。
宁京墨心疼的拉着她,走到院子中间的一张长凳子上,扶着她坐下。
蹲下身来和她平视,“别难过,逝者已矣,我们要对活着的人好一些。
你若是怕爸妈为难,爷爷的保姆,我可以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