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干净。”
陌千叶一到战场上，捆着魅魔的长鞭立刻放松，倏地朝将将赶过来的离渊用力抽过去。
离渊一把抓住长鞭，往他的那个方向一拽，两人一起坠入了无尽的漩涡之中。
“陌千叶，你还有没有人性！”
在左支右绌着应付魔君，却突然被从天而降的魅魔缠上了脖子的春神若尘仰天狂吼。
高空之处哪里还有陌千叶的身影？
“那个写破文的，你死哪儿去了，还不赶紧来救我，我要被弄死了！”
“说了不是破文，是风花雪月。”
司命神君泠羽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手出招对付魅魔，一手揽着若尘的腰把他带出攻击范围。
“你管那些个俗套狗血的苦情戏叫作风花雪月？”
“那分明是迂回曲折，扣人心弦……”
魅魔追上来，端的是身段翩翩。
“二位小神君居然还有空在这儿调情，真是羡煞奴家了呢。”
“我艹，陌千叶这是打哪儿带回来这么个尤物啊，这又娇又魅的嗓音听得人骨头都要酥了。”
若尘一巴掌拍在泠羽环在他腰间的手上，“拿开你的爪子，滚犊子！”
温润儒雅的春神若尘在这战场上真是屡屡破功。
“春花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河都还没过完就想着要拆桥呢，你讲不讲道理？”
“不讲！”若尘手中迅速结印，“还有，少给我起这些个乱七八糟的称呼，恶心死个人。”
霜花一寸寸凝结，无数的冰棱如刺刀般刺向魅魔。
远古战场上，离渊扯着鞭子猛地拉进。
陌千叶随着他的力道被扯过去的瞬间腾空翻了个身子与他擦肩而过，旋身让那鞭子在离渊脖子上缠了一周，而后伏身落地拽紧鞭子。
青霜化作的鞭子韧而硬，直勒得离渊喘不过气来，只能被迫放开鞭子。
陌千叶趁势攻击，鞭子甩得又快又有劲，几乎只能看见残影。
他快，离渊还更快，偶有那么一两次没避开，被那鞭子抽在背上，就是一道血肉淋漓的伤痕，深可见骨。
然而离渊的愈合速度简直变态，不出一息，那伤口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只留下那道血色证明他是真的被那鞭子伤到过。
“陌千叶，方才你去哪儿了？”
离渊的指尖轻抵着眉心，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陌千叶被血染红的衣裳上。
“怎么伤得这么重啊？”
他声音很轻，听起来就像是情人之间的呢语，轻飘飘的落在耳畔，搔了下耳朵唇角勾起来的时候，就很邪性。
“你管呢。”
显得极其的冷绝无情。
要是一般的人，八成是要被他勾得心神荡漾的。
他人是耳朵痒，陌千叶是手痒。
气势恢宏的鞭子不断的朝离渊招呼，劈头盖脸的，每一招挟着极狠的力道，有的直接，有的刁钻，无一例外都是冲着要命的地方去的。
“本座实在想不出来你对一个人动情会是什么样子，毕竟你这样的人好像天生就没有情根。”
离渊的手指轻微的擦过鞭子，被鞭上的细刃划了一道口子，渗了一滴血，又很快愈合。
他低头，含住那根受伤的手指，舌尖舔去那滴血珠，无端的靡艳，眼神却带着无与伦比的狠戾与疯狂。
陌千叶一鞭子往他脸上抽。
离渊的神情兴奋得不像是个正常的。
就怕这疯子发疯。
离渊侧身躲开，身形一闪就到了陌千叶身边，指尖轻微的扫过他的耳尖。
“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动了这凡心。”
陌千叶手肘往后一捣，一击落在离渊的胸口，被拉近的距离又分开来。
“啧啧啧，你竟然肯与他结这样的死契，生死相依，你就不怕你死了也拖着他一块儿死吗？”
长鞭化作剑，近身与离渊缠斗。
“干你何事？”
离渊避开了鞭子，又顺势缠上来。
“陌千叶，你还是这么自负。”离渊眉眼含笑，却怎么看都带着几分邪佞，“你是觉得你一直不会死，所以才敢这样义无反顾的与他结这样的死契，是吧？”
让他说对了。
陌千叶抿了抿唇，剑招的速度更快了些，招招不留余地。
可是离渊总能找到间隙避开，再缠到他身边来，简直是阴魂不散。
“你就不怕自负过头了吗？”离渊的声音就在耳边，“二十万年前你把我封印在魔渊那一战，到现在我都还心有余悸呢。”
离渊两指夹住剑身，强悍的力道使青霜弯折。
青霜剑是一顶一的神兵利器，到了他手里，彷如随时可以摧毁的小玩意儿，弯来折去端看他心情。
无穷的法力灵流顺着陌千叶的手指源源不断的灌注进青霜，让青霜剑始终坚韧，两个人的力量无形的争锋碰撞。
离渊歪头，眼眨了又眨，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像是个浪荡子。
“我这次出来其实没想着带兵攻打上天庭的，可是想起被禁锢在魔渊的二十万年，我又实在是不甘心。”
二十万年，离渊其实有大半部分的时间都在沉睡养伤，恢复修为。
和陌千叶的那一战，像是把他整个的掏空了，养了十几万年才勉强像个样子，又花了几万年提升修为。
重创之后，宛如洗髓伐骨，让他更加强大了。
“说实话，本座还挺忌惮你的，毕竟连本座也不得不承认，你是个十分了得的神。”
离渊嘴上说个不停，手上也不停，出招出得很频繁，接招也接得游刃有余。
他俩从前便是这样的，但凡打起来了，就很难分得出胜负，非得有一方死了或是重创了才算完。
“既忌惮我，你还来，就不怕我再一次将你封印？”
陌千叶眉梢一挑，是极致的锋利，如刃一般，像是随时能划破对手的喉咙，碾灭他神魂。
“这一次，可不止二十万年了。”
会更久。
“你总是这么自负。”
这是离渊第三次提到自负。
很少会有人拿这个词来形容陌千叶。
陌千叶很强。
陌千叶无所不能。
陌千叶打遍天下无敌手。
这些是二十万年前神魔大战后，上天庭的所有神君对陌千叶的固有印象。
这次神魔之战有陌千叶在，大多数的神君都没有那么悲观。
他们多理所当然的觉得有陌千叶在，就还可以把魔尊离渊重新封印回魔渊。
陌千叶自己倒是没笃定这个结果，但牵制住离渊，他还是有这个本事的。
如果这样就算是自负的话，那他确实是挺自负的。
离渊又一次凑到陌千叶的耳边，用他惯有的轻而邪的嗓音说：“你就没为你自己算上一卦吗？”
陌千叶心间一抖。
“你是要拖着哪个幸运儿一起下地狱？”离渊的声音像是淬了毒，无孔不入，“陌千叶，九死一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