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回到房间时,江禹迟已经睡了,像个孩子似的缩成一团,也不懂得盖一下被子。
陆寒拉过被子帮他盖上,这孩子竟就醒了,他缓缓睁开朦胧的眼睛:“你回来啦?我等你等得花儿都谢了。”
看着他红扑扑的脸,陆寒咧嘴笑:“睡醒了?”
江禹迟起身,眼巴巴地看着陆寒问道:“她走了?”
陆寒点头:“走了。”
江禹迟摸着毛绒绒的脑袋:“我总觉得她没那么容易妥协。”
她当然没那么容易放过江禹迟,这个女人比谁都要狠毒,陆寒早就见识过了,只希望她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要做得太过分。
陆寒:“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下次你遇见她的时候,尽量不要跟她正面起冲突,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江禹迟觉得陆寒说什么都是对的,连连点头称“好”。
陆寒转着轮椅过去拉他手:“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带着江禹迟来到四楼的一个房间,里面放着的全是健身器材,陆寒摇着轮椅在一个器械旁停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身高么?过来帮个忙。”
江禹迟抱他躺在器械上,帮他扣好固定带,才启动那个器械慢慢竖起来,陆寒在江禹迟的注视下缓缓垂直在地面上。
陆寒的脸色有些苍白,看着好难受,把江禹迟吓着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还好吗?”
“还行。”陆寒轻轻吐气,将急速的心跳恢复稳定,才微笑着朝他张开手:“过来。”
江禹迟走过去立即就被陆寒抱住了,抱住他的脸吻了上去:“小迟,我一直都想像正常人一样,站起来了抱你、亲你,今天总算如愿了,虽然,只能以这样的形式做到。”
江禹迟闭着眼睛享受着:“陆寒,无论你是坐着的,还是站着的,我都喜欢。”
两人又歪腻了一阵,忽然,陆寒“嘶”的一声,他停下动作,紧锁眉头地强忍着,脸色难看极了,把江禹迟吓得不轻。
他的腿在打颤,江禹迟从来没见过,他焦急地问:“陆寒,你怎么了?快说啊,哪里不舒服吗?”
陆寒深吸口气:“别怕,我腿抽筋了,先把我放下来。”
江禹迟手忙脚乱地去解他固定带,先从脚下的开始往上松解,这次是陆寒吓傻了。
他连忙阻止:“小迟你等等,先把器械放平了再解开,不然一会我站不住会摔跤。”
江禹迟没听他的,加快速度,三两下全解开了,陆寒整个人倒在他怀里。
把人抱放在轮椅上坐下,陆寒那双腿还在颤抖不停,江禹迟手脚都有些乱,不知要干嘛,眼巴巴看着他问:“陆寒,我要怎么做?”
陆寒好不容易说上话:“你什么都不用做,一会就过去了,能去帮我把秦叔叫上来吗?”
江禹迟应声跑着离开去找秦叔,陆寒低头看到裤子果然湿了,像这么大动作的折腾,基本上躲不开尿裤子这个事。
当江禹迟急匆匆带着秦叔上来的时候,哪里还有陆寒的影子,他对着空气喊了几声:“陆寒,你在哪?”
秦叔火眼金睛地看到地上还有几滴水渍留下的痕迹,他什么都明白了,估计是自家少爷故意支开江少的理由而已,看着江少爷还在到处找人,他给了建议:“江少爷,不如我们回房间看看吧,说不定少爷先下去了。”
两人又折回到房间,果然见浴室的门是关着的,还上了锁,江禹迟敲门:“陆寒,你在干嘛?怎么锁门了啊?快开门。”
没一会儿,陆寒才从里面出来,江禹迟眼尖地发现他又换了一条裤子,这个人是有洁癖吗?一天之内都换了三条裤子了。
他蹲下来检查他的腿,他两条腿又静静地被放在轮椅踏板上,他问:“陆寒,你的腿刚刚为什么会动?还有你不是说没感觉吗?刚刚你好像很难受呢?”
这些问题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解释完的,陆寒只能忽悠他:“小迟,这都是常见的无意识反应,我以后会慢慢跟你解释。”
这时候,江禹迟的电话响了,是他家里老头子打过来的,让他今天晚上回去吃饭。
陆寒也大概猜到电话的内容,说道:“我让人送你回去,咱们电话再联系。”
送走江禹迟,陆寒才显出疲惫的姿态来,他吩咐秦叔把家庭医生叫过来,刚才换裤子的时候发现烫伤的位置脱皮发炎了。
第二天,陆寒果断发烧,这次的病情来势凶猛,连续高烧三天不退,直到第四天的早上,烧才完全退了下来,他整个人都消瘦了很多。
生病这几天,他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联系江禹迟,那小子好像人间蒸发似的,一个电话都没给他。
陆寒瞧着手机通讯录里写着“宝宝”的备注,想了想,自己都三十多岁的人,还想着跟那孩子计较什么,于是拨打了过去,对方很快接听:“喂?陆寒……”
“我怎么感觉你这么累啊?还记得我啊?”
“能不累吗?我这几天都在替我家老爷子跑进跑出的,就没睡过一天好觉。”
“你什么时候这么勤奋学习了?不错。”
“陆寒,我们家要完了,我听老爷子说,我们公司的资金链断了,所有银行都不愿意贷款给我们公司,之前合作开的客户宁愿赔偿违约金也要取消合作,更别说是去开拓新客户了,老爷子说了,我们家会面临破产的可能。”
“小迟,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找我?”
“我不想总是给你惹麻烦,再说了,这是我们家的事,你没义务一定要帮忙。”
“傻瓜,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吗?别想太多,会没事的,这么多天没休息好,你快睡会吧。”
挂了电话,陆寒才让人查这件事,还真的是如江禹迟说的一样,江家会面临破产的可能。
按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如果事情还是没能得到解决,一个月之后,江家必定破产。
陆寒两指有规律地敲打桌台,问一旁的秦叔:“赵家那边还是一直没有动静吗?”
“没有,这些天都很规矩。”
“这件事一定是赵婉如做的,只不过我们查不到她的蛛丝马迹,这一回她倒是学聪明了,懂得避嫌了。”
“那少爷,我们要怎么做?”
“先帮江家度过危机,以后有的是机会找她算账。”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