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嬷嬷一家就住在谢将军府后头的巷子里。
她是谢夫人的陪嫁,她男人原是谢将军身边的长随,如今是将军府的管事之一,可以说一家子都是依靠谢将军府生活。
她虽然是谢行川的奶娘,但晚上到了点就回家,此时她抱着一盒首饰,行色匆匆地回了自己家。
一进去,她就看到只有自己男人在家里,立马不高兴了,她问道:“大宝呢?你又放他出去了?”
谢管事听到这话,皱眉说道:“我又不可能一天到晚都看着他,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谢嬷嬷眉头一拧:“真是怨孽,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讨债鬼出来!”
谢管事强忍着疲惫,问道:“你怀里抱着什么?”
谢嬷嬷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少爷赏赐了一套金首饰。”
谢管事眼睛一亮:“那赶紧拿去当了吧,看看能填补多少。”
谢嬷嬷听到这话就来气,说道:“当什么当!这就是我换掉的那套首饰!”
谢管事眼睛立马暗淡下来,说道:“算了,我还是去赌坊里找人,少输一点是一点吧。”
谢嬷嬷刚想开口,忽然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顿时眼神警觉起来:“谁?”
两口子生怕又是赌坊要债的人。
“嬷嬷,是我,有件事要托你去办。”屋外传来谢行川的声音。
谢嬷嬷顿时不再防备,打开门却没想到进来一大群人。
“少爷,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要交代老奴去做?”谢嬷嬷问道。
谢行川看了她一眼。
这些年来,谢行川又不是个傻子,他自然能感受到谢嬷嬷对自己的态度经历过几次变化。
从一开始的欺瞒哄骗,到后来敷衍了事,最后察觉到谢行川有出息之后,她的态度才变得认真起来。
虽然有个奶娘的名头,但是谢行川知道自己是张芸娘的儿子,确认没有吃过谢嬷嬷一次奶水,他做起这些事情来更加没有半点顾忌了。
“搜!”谢行川一声令下,他身后跟着的几个好手全都动了起来,在屋子里翻找开来。
谢嬷嬷和谢管事想要阻拦,但立马有人将两人给按住了。
“少爷,你这大晚上的闹什么呢?老奴实在不知到底何处得罪了少爷?”谢嬷嬷满脸不解地问。
谢行川的目光落在她怀中抱着的首饰身上。
“嬷嬷既然知道这首饰是假的,怎么刚刚不说呢?”谢行川笑着问道。
谢嬷嬷心底一沉,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要不是亲儿子欠下巨额赌债,她也不至于这么急着就对谢行川的私库动手。
“少爷,老奴实在不知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谢嬷嬷还想装傻。
但谢行川已经抬手将她怀中的那套金首饰掰开了,露出里面的真容。
“少爷,您定是被奸人蒙蔽,估计在进京城之前,这些宝贝就已经被人掉了包!”谢嬷嬷依旧在试图辩解。
“少爷,找到了一堆当票!”小松将一堆票据送到谢行川面前。
当票的票据会详细描述当掉的物品,只一眼就能认出这些东西都是谢行川库房里丢失的,谢嬷嬷似乎是缺钱缺的厉害,这些她从谢行川私库里偷出来的东西,全都是死当。
活当的东西还有可能赎回来,死当的东西就很难再拿回来了。
“嬷嬷,你可太让我失望了。”谢行川说道。
谢嬷嬷在挣扎片刻之后,转而开口说道:“少爷,您是吃着我的奶水长大的,你才那么丁点大,夫人就派我到您身边伺候,这么多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
谢行川看着她,问道:“我真的是吃你的奶水长大的吗?”
谢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心虚,但还是犟着脖子说道:“那是自然,不是喝我的奶水难道还有旁人吗?”
谢行川冷笑一声,问道:“旁人不清楚的事情,你肯定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现在告诉我,我到底是谁的孩子?谁又是我的母亲?”
谢嬷嬷听到这话神色大变,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秘密居然被谢行川知晓了。
“你还能是谁的孩子,肯定是夫人的孩子呀……”谢嬷嬷说道。
“嬷嬷,比起我的奶娘这个身份,你的主子依旧是夫人,既然如此,那也不必客气了。”谢行川说道。
谢嬷嬷听到这话只觉得不好:“少爷你要做什么?我是夫人的人?你难道要跟夫人对着干?”
谢行川虽然好奇当年的真相,但他也不会被一个奶娘拿捏住,他看了小松一眼,说道:“将这两口子送到衙门里去,就按照家贼来处理。”
“少爷你不能这么干!谢家出了家贼,整个将军府的名声都会扫地!将军也不会放过你!”谢嬷嬷喊道。
谢管事也着急了,说道:“少爷,我们愿意补足库房亏空,求您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是将军的人,将军也不希望家里的丑事传遍京城!”
小松犹豫地看了谢行川一眼,低声说道:“少爷,谢管事说的在理,您不顾忌夫人,也得顾忌一下将军呀!”
谢行川说道:“我父亲一向治军严谨,想必治家也不妨多让,送去衙门。”
小松见他依旧坚持,便没再说旁的话,朝着身后的兄弟们一甩手,一群人立马一拥而上,按住这夫妻俩将人送到了衙门里去。
谢夫人难得一夜好眠,只是她一觉醒来,就听见身边人前来禀报。
“夫人,少爷昨天晚上带着一群人去了谢嬷嬷家中,将他们夫妻俩送进了京兆府衙门里!”
谢夫人听到这话,一时之间竟然还没有反应过来:“送到衙门里干什么?”
“偷盗主家财物。”
谢夫人面色顿时难看起来:“小娘养的贱种,这么大点事都要闹到衙门里去,他莫非真以为将军府如今是他在当家?”
谢夫人立马让人拿了谢将军的帖子送到京兆府去。
但京兆府这边昨夜几乎是被谢行川催促着连夜审案。
京兆府尹此时刚刚审案结束,打了一晚上的哈欠:“小将军,这两人确实是家贼,证据确凿,如今你想怎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