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为了收揽人心,朱温没有处理王师范,反而给了他官职。
而到了他建梁称帝之后,朱友宁的妻子却跪倒在朱温的面前,向他哭诉王师范的杀夫之仇,朱温咬牙切齿说:“几忘此贼!”
于是,朱温派人诛灭王师范之族。
李继岌一番长篇大论,算是把胶州半岛的前世今生讲的明明白白。
晋王听了,也觉得此计可行。
对于这个让开中央、占领两厢,并向东发展的大战略,在场的人无人反对。
令人欣喜的是,其中的一厢,就是关中,已经被晋军占领,现在的统军将领是子弟军第一军第二师的李彦琳。
另一厢,兖州,也已经在晋军手里,现在是子弟军第二军第一师李从重在镇守。
所以,李存审作为河东集团中最具有战略眼光的将领,也深表赞同。
李继岌再一次到了伤兵营。
他要查看的不仅是医护兵的医疗手段是否管用,还要看伤兵们对医护兵的态度是否发生了转变。
伤兵营内,已经与昨天大不一样了。
等待救治的伤兵们安安静静地躺着,眼光中满是对未来的希望。
张夙均正在手术,何娣儿及常二姐和其他的医生也都忙碌着。
几个还能下地走动的伤兵,手脚笨拙地清理着营帐内的卫生。
他们已经知道,想要活命,就要保证环境的整洁干净!
看来,在生死面前,生的希望一定会战胜对死的恐惧。
李继岌走到第一个做了手术的伤兵床前,问道:“好点了吗?”
伤兵看着李继岌,忽然眼中涌出眼泪。
他哭着说道:“世子,属下对您的再造之恩无以为报,倘若能再次上阵杀敌,保证一马当先,砍他个人仰马翻!”
李继岌笑着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安心养病吧,不要有心理负担。
本世子保证,即使你们不能上阵杀敌了,也要让你们回到晋阳,给你们活下去的营生,给你们房子住,让你们结婚生子,幸福一生!”
那个断了腿的军官问道:“世子,像我这样缺了腿的,能干什么呢?岂不是要让世子白白养活我?”
李继岌笑道:“能干的事多了。咱的瓮头清你喝过没有?”
听到这话,军官咧开嘴笑了起来:“上一次打了胜仗,晋王赏给我部十瓶,我喝了一瓶多,那真是好酒啊!”
李继岌说道:“等你伤好了,回晋阳,我让你做酿酒工坊的管事,你看如何?”
军官大喜,就要磕头,被李继岌摁住。
军官笑着问道:“世子,听说工坊的管事级别,有二两银子的月俸,不知是真是假?”
李继岌:“千真万确!”
卧槽?
李继岌忽然想起来,这伤兵到工坊干活,还有二两银子可拿,但现在晋王的普通士兵打仗却连一两银子都没有,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果然,第一个手术的伤兵脸上就有点尴尬:自己刚表了态,再次上战场要一马当先。
可是人家回去酿酒,白喝瓮头清就不说了,可那二两银子也太好挣了吧!
他的表情一闪而逝,但还是被李继岌捕捉到了。
李继岌大声说道:“晋王有令,从今日开始,砍一个梁军的人头,赏银五两!”
欢呼声立刻响彻营帐!
这下好了:回家的二两银子,打仗的五两银子!
这以后的日子,可是有奔头了啊!
道理很清楚:老子使劲砍人头,一个五两;
万一受伤了,看现在样子,又不会死!
回家养猪酿酒,还有二两。
这特么还是穷人过的日子么!
这是要发达了啊这!
其实,在五代时期,包括古代冷兵器战争时期,在战场上直接被杀死的并不多,更多的是受伤。
伤兵只要见血,就很可能活不下来。
因为没有酒精消毒、没有消炎药、没有抗生素、没有手术缝合、甚至没有止血药。
再加上卫生条件差,蚊虫叮咬,粪便污水,交叉感染。
总之一句话,受伤和战死没啥区别。
现在不一样了。
受伤的士兵亲眼看见断腿的、破胸的兄弟们都能治好,就自觉忽略了直接战死的可能性,觉得自己即使受伤也不会死。
这就是逻辑的力量!
李继岌还在晨练,李过分就慌忙跑来,说晋王传见。
到了晋王大帐,果然看见晋王拉着死人脸,死死盯着李继岌。
李继岌忙道:“父王安好!”
晋王:“安好个屁!本王迟早被你气死!”
李继岌疑惑道:“父王因何生气?”
晋王气道:“现在整个大营都已经传遍了,说砍一个梁军人头,有五两银子的赏钱,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李继岌忽然明白了,这老爹的抠唆劲儿又上来了!
李继岌:“是孩儿说的!
因为痊愈的伤兵回到晋阳,必然会给他们安置营生,就有月俸可拿。
但是上阵杀敌的将士却没有,这一定会影响士气。
所以孩儿决定,用银子刺激将士。”
晋王:“梁军有几十万,你有几百万银子吗?”
李继岌深感无奈:“父王,花一百万银子,杀掉梁军二十万,整个天下都是您的了,这买卖不划算吗?”
晋王晃了几圈脑袋,一拍桌子:“好!这买卖不亏!”
但是,脸色又很快凝重下来:“可是这银子,给得太多了!
不如改成三两银子一个人头如何?”
李继岌很是无奈,这就是典型的‘醉死不认二两酒钱’!
但也只能说道:“父王,咱父子不能言而无信,朝令夕改。
而且,银子给得越多,将士们杀敌就越快,梁军就越早灭亡。
早一天消灭朱温,就早一天解散军队,那咱们省下来的粮食和其他费用,也是不少一笔钱。”
晋王终于大笑:“我儿好算计!”
李继岌趁热说道:“父王以为,孩儿扩建安居小城二期和三期工程,所为何来?”
晋王:“但说便是!”
李继岌:“文臣武将,宦官伶人,吃着咱俩,喝着咱俩,还挣着咱父子的银子,您说气不气!
咱父子俩给他们银子多,甚至多到他们花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