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说得激情四射，把自己都感动了。
忽然，他发现霍九渊那双没有感情的双眸，正冷冷地盯着他。
陆离急忙住嘴，但是他不死心，又问道：“九爷，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霍九渊回答他：“神经病。”
对好像是对。
就是他说出来，怎么这么恶心。
霍九渊从长廊上走了过去，郑乐语轻声喊了句“小舅舅”，他充耳不闻。
郑北辰则只是低头打游戏。
霍九渊垂眸，看向程鸢，道：“他们都大人了，你老陪着他们干什么?”
郑北辰这才抬起眼睛，瞪了霍九渊一眼。
程鸢也没说什么，只是笑道：“你先去休息吧，我一会儿就过来。”
霍九渊也没说什么，走了两步，眼神一瞥看到郑北辰的游戏页面。
他毫不留情地道：“真菜。”
郑北辰不服气地道：“你行你来?”
霍九渊冷笑道：“那就走着瞧。”
说完，他也不走了，拉了把椅子就坐下了。
远方的陆离：“……”
九爷真是毫无痕迹地自然融入，高手。
程鸢抬头看了看舅甥两个人，对郑乐语道：“厨房有做好的甜点，我们去拿一点。”
郑乐语点点头。
两个人一前一后向厨房走去，郑乐语看着程鸢摇曳生姿的背影，咬了咬唇，暗自下了决心。
她快步走上去，挽住程鸢的手臂，低声道：“舅妈，我有事和你说。”
程鸢也没以为意，问道：“怎么了?学校又有什么事吗?”
郑乐语道：“那倒不是，而是……”
她吞吞吐吐了半天，倒让程鸢觉得有点奇怪了，她扭头看了郑乐语一眼。
“有什么事，你都可以说，如果是不方便告诉你小舅舅的，我也会保密。”
程鸢道。
郑乐语低下头，道：“那倒也不是需要瞒着小舅舅。我们是想，反正我们都已经高二了，也不太想转学了，去了国外又不熟悉……”
程鸢明白了，“所以你们想在国内继续读书?”
郑乐语用力点点头。
她轻声道：“其实我和我哥，和我妈感情都不怎么好，好不容易适应了这里，也不太想去。”
程鸢心里一沉，“你哥也是这么想的?”
郑乐语道：“他当然想留下来，否则我怎么敢问你。”
程鸢不自觉地绞动着长指，心里一片冰凉。
她没想到当初略略的好意，竟然让两个孩子像是得到营养和阳光的植物，沿着她这面危墙努力攀爬。
她不忍心拒绝他们的期待，可是她……
她已经准备要走了。
距离他们高考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她无法再承担这份责任和感情。
郑乐语看程鸢不语，满眼的期待一点点黯淡了下去。
“小舅妈，你是不同意吗?”
程鸢犹豫了半晌，才道：“乐语，并不是我不同意，而是我……不能保证再护你们到高考之后。”
她这话说得意义不明，郑乐语一愣。
“小舅妈，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不能护我们到高考之后?你不是和小舅舅感情挺好的吗?”
程鸢只能道：“现在人的感情多变，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郑乐语一脸的失望，无精打采地“哦”了一声。
程鸢迟疑着，又补充道：“我也只是说一种可能，并不是我和你小舅舅感情不好。”
郑乐语低声道：“放心，我不会和我小舅舅说的。”
程鸢打起精神，笑道：“人的适应能力很强的，相信自己吧。”
“快走，我都闻到蛋挞的香气了。”
郑乐语也想打起精神，但是她毕竟没有太深的城府，闷闷不乐都挂在脸上。
程鸢怕别人看出来，在厨房磨蹭了好大一会儿，觉得郑乐语情绪恢复后，才和她一起走了出来。
她走到霍九渊旁边，自然而然地把一块蛋挞塞进他的嘴里。
霍九渊不自觉地张嘴吃掉了，顺便不客气地轻咬了下她的指尖。
程鸢的脸红了红，偷偷拧了霍九渊一把，这才道：“行了，也很晚了，让他们去休息吧。”
霍九渊已经把郑北辰杀了好几次，他意兴阑珊地退出游戏，伸手挽住了程鸢的手。
郑乐语抿唇，“小舅舅小舅妈晚安。”
霍九渊也没注意她的情绪，拉着程鸢走了。
看他们走远了，郑北辰才收起手机，走到郑乐语身边。
“看你这样子，你把事情和她说了?”
郑乐语失落地点点头。
郑北辰打量着她的脸色，不可置信地问道：“她拒绝了?”
郑乐语又点点头。
郑北辰像是被抽出精气神的一条狗，顿时萎靡下来。
片刻，他冷笑道：“算了，咱们自作多情了，还以为她对咱们有点感情。”
“其实这些大人，都是一样的。”
“她一开始对咱们上心，估计就是为了讨好霍九渊，让霍九渊觉得她是一个居家，善良的女人，哼！”
郑北辰越说越气愤。
他觉得自己丢脸，怎么能对一个没见过几面的陌生人投入感情。
郑乐语拉了他一把，小声道：“你别这么大声。”
郑北辰生气地道：“怕什么，大不了我们今天就回学校。”
郑乐语抬头看着前方，程鸢和霍九渊的身影早就不见了。
她这才又道：“我觉得，小舅妈不同意不是因为咱们，是因为小舅舅。”
郑北辰皱眉，“你是说霍九渊不同意?她都没问过他怎么就知道他不同意?”
郑乐语摇摇头，道：“我看她的反应，像是想和小舅舅分手，然后怕我们在这里影响高考。”
郑北辰这才大吃一惊，“怎么可能?分手?”
他飞快地道：“我可是都调查清楚了，霍九渊小时候就住在程家，他一心爱慕程鸢，所以才会买了程宅，还抢婚。”
“依霍九渊那种咬住不松口的疯狗性格，怎么会分手?”
他损起霍九渊来毫不嘴软。
郑乐语也陷入沉思，半晌才道：“你说的这些，都是小舅舅单方面的，小舅妈未必是同意的呀。”
她忽然恍然大悟，“我终于明白了，怪不得小舅妈对小舅舅，总是有点奇怪！”
郑北辰一头雾水，“哪里奇怪了?我看他们恩爱得很。”
郑乐语道：“这你就不懂了，你是不是从没看到小舅妈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