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皎皎，很不喜欢，这种不够强大，不够强大到能轻易证明自己的感觉。
更是讨厌，这些仙门中人因刻板印象而对人群起而攻之的小人嘴脸。
“贺皎皎。”百里归山摇头劝阻她，“不要可是。”
大不了，他带着她杀出去便是。
反正他这个魔头的名号早被在那些人眼里坐实了。
但贺皎皎却没听百里归山的。
她转过身，攥紧拳头。
“何为天道？你们又凭什么替天行道？”
即便这事与她无关，但她就是讨厌被人误解，因着一个刻板印象就要把人化作三六九等的感觉。
一腔热血气上了头，贺皎皎也不知自己为何越来越愤慨，就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气性突然被激发，她看不过，就直说。
“他百里归山是堕了魔没错，可他有错杀滥杀过什么人？我也说了，元清门被灭一事不是他干的，即便是现在没证据，难道不能给他一个翻案的机会？就因他堕了魔就要杀他，那那些天生是妖魔的种族又要如何？天生就不该存在于这世间吗？还是说只有东洲仙门才是正统、才有道义？其他的便都是离经叛道？未免太过荒谬！”
贺皎皎这一番话出口，前方一众仙门中人都被镇住了。
他们修仙，仰仗的、追求的，就是天道。
天道惩恶扬善，天道区分黑白。
他们修仙的，顺应天道的，自然就是对的，而其余那些妖魔鬼怪，上不了台面，满是污浊的，自然就是不对的。
从没有人质疑过天道，更没有人忤逆过天道。
“她怎么能那么说……”
“她，她真是启明宗的弟子么……”
“她是不是那个‘行止’第一和‘天道’最末？那个叫贺皎皎的？”
“竟是她？听闻她此前在启明宗的宗门大比上都打过了白如纯！然后被收入了内门亲传！”
“不然你以为为何启明宗的青阳子和浮瑛掌门都要一同出山来救她？”
“那她为何还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
“大逆不道？”贺皎皎“呵”了一声。
虽离得远，可贺皎皎这等修仙之人并非完全听不见他们的议论之声。
她睁着眼，神情有些恍惚，一字一句却铿锵有力。
“这世间，有什么是真实的道？不过是每个人心中自己的道罢了。既如此，为何你们的私心就一定是对？而他想为自己辩白的机会都不能有？”
“她疯了！她一定被魔头蛊惑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将她一起拿下！”
仙门众人中有人不愿再听贺皎皎说，那些“忤逆”天道的话，便是他们连想也不敢想的。
他们觉得再由贺皎皎说下去，天道一定会降下惩罚。
一道明光从人群中击出，直袭贺皎皎的面门，一瞬间，百里归山与浮瑛同时动作，百里归山瞬移到贺皎皎身侧将她拉开，那明光术法擦着她的衣角而过，灼出了一个黑洞。
而浮瑛则是一挥长袖，整个仙门人群这边瞬间笼罩起了一道透明的结界，这结界能防外来的攻击，也能掌控结界内众人的灵气，好叫那些人不能再轻举妄动。
她此举，也是告诉仙门众人，贺皎皎是她的弟子，他们动手，多少还要看看她的面子。
浮瑛朗声道：“皎皎，你言过了。”
她微微蹙眉，紧盯着贺皎皎与百里归山，却安抚道：“若你所言属实，为师保证，启明宗还有东洲众仙门一定不会再冤枉百里归山，但现在的确缺少证据，此事东洲仙门会细细再查，你不可任意为之，你且先回来。”
百里归山松开贺皎皎，“你回去。”
经过百里归山刚刚在危急时一拉扯，贺皎皎的神志像是突然清醒了，那股火气也缓缓平复。
她听见了浮瑛所说的话。
浮瑛这人私下里虽看起来没心没肺不着正道，但她在人前却格外端庄严肃，修为境界又高，亦是整个启明宗，乃至整个东洲仙门都敬畏的。
她开口保证，无疑就是给贺皎皎吃了颗定心丸。
贺皎皎不气了，脑子里只剩了要调查支线任务的事。
她回头看了眼百里归山，传音道：“浮瑛对我有恩，我得卖她一个面子，我先回去看看情况，有机会我定为你翻案。若你愿意，咱们的合作还是算数，咱们还是一起查以前、查天魔的事。”
但百里归山却没有再回应贺皎皎。
他将贺皎皎推到了在一旁防备着的柳时砚身边，柳时砚立即带着贺皎皎往东洲仙门众人那边飞去。
白如纯也最后看了眼百里归山，默不作声地低头跟着柳时砚飞了回去。
“他们回来了！大家上啊！杀了魔头！”
“冲啊——”
“不要放过魔头！”
可贺皎皎等人还未飞到浮瑛和青阳子身边，仙门众人中就有人大声叫嚷起来，他们手中的兵刃从未放下，一道道五颜六色的明光瞬间向着百里归山袭去。
“干什么！不是说好的再查吗！”
贺皎皎一惊，马上推开柳时砚，调转方向就要去帮百里归山。
但柳时砚死死拉住贺皎皎不让她回去。
若是这个节骨眼上贺皎皎跑回去帮百里归山，定会被整个东洲仙门当作叛徒，搞不好还会被误伤。
“住手！”
浮瑛大声喊着，她用灵力和结界压制着那些人的攻击，可奈何仙门人来得太多，有些偏激的、修为高的就是不服从，与她相抗着也要袭击百里归山。
而那边百里归山已沉下脸，身周浓黑的魔气染了半边天，那些如箭矢一般的术法还未近他身便被魔气消解。
他微微吊着双眸，如一头蛰伏的巨兽，仿佛下一瞬就有可能一下跃起，去撕咬那些围剿骚扰他的蝼蚁。
“早就知道你们东洲仙门人的嘴脸，哼，本座不介意和你们玩玩。”
百里归山森森一笑，掌心里凝起一团魔气，只是随意一挥手，那团魔气瞬间便如浓墨滴进了水中，铺天盖地地朝着仙门众人飞去。
“小心！”
那些低阶的修士哪挡得住百里归山的一击，仙门众人顿时乱作一团。
这怎么行！
再这样下去怕不是又要引起仙魔大战？
没必要没必要。
那样百里归山的善恶就彻底说不清楚了。
贺皎皎皱紧眉头，只犹豫了一瞬，立即唤出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