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这个意外插曲,明台真人也不多留,带着千寻就朝蜀山赶去。
蜀山地势起伏不定,险峻重岩,一眼望过去,云雾缭绕,恍如仙境。
千寻随着云台真人迈上最后一级阶梯,抬头便看见古朴的大门,高高的匾额上,铁画银钩三个大字“蜀山派”,其笔势雄浑,气势磅礴,让人想到奔流不息的河流,从高山上垂落,最后涌入海洋之中。
云台真人见她看得认真,摸着胡须道:“春分,此乃蜀山祖师爷亲自所提,因着那时他还未入地仙修为,所以意境之处有所不满,但对于门中弟子参悟已然足够。”
“你即已入门,从明日起,就前来参悟半个时辰。”云台真人道。
千寻朝他行了一礼:“是,师父。”
二人进到蜀山门内,千寻听到路过的人都向云台真人行礼,称其为执法长老,至于那若有似无的打量,她完全不在意。
当谁没有被打量过,优秀的人从来都不缺少万众瞩目的机会。
她挺直身子,目不斜视,绝不给云台真人丢脸。
云台真人作高人状,打发走眼睛快黏到他徒弟身上的蜀山弟子们。
这些家伙平日里见到他,如同老鼠见了猫,哪有现在这般热情,上赶着来和他打招呼,打着什么心思,他还能有什么不清楚的。
“以后碰见他们,都不要多加理会,敷衍过去就行了。”云台真人叮嘱自己的徒弟,又怕她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道:“他们对你目的不纯,可乱你的道心。”
千寻刚开始还不懂他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颇有些好笑。
“师父,您放心,他们可没有那个本事来乱我的道心。”
云台真人见她笑容自信,也没多说什么,只道:“跟上来吧,我带你去见掌门。”
千寻点了点头,跟着云台真人朝正殿走去。
在来的路上,云台真人就已经和她说过,蜀山现任掌门,道号清雩,是上一任掌门的大弟子,其本人清正温雅,素有君子如玉的说法。
然而,千寻在见到这位掌门人时,十分惊讶,可没有想到这一派之主,外貌竟然年轻得过分,和她师父云台真人站在一起,仿佛像是孙子和爷爷。
只是这“孙子”气势惊人,容貌也过盛。
她仅是瞧着,就能想到开得正盛的白牡丹,极清极艳的颜色,浓淡相宜,却已经有些惊心动魄的美丽。
哪怕她对自己的容貌颇为自得,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是个男的,也能和她平分秋色。
想着,她郁闷了一下,总觉得现在到处都在卷,从修为卷到了容貌。
“这就是你新收的徒弟?”声音是冷冽的,偏偏语气温和得不可思议。
千寻收敛了心思,垂下眼眸,做一个乖巧的刚入门的弟子。
反正在知道对方的真实性格和底线前,示弱有利于她隐藏,不至于第一次见面,就招来对方的厌恶。
云台真人顿时眉开眼笑,嘴角的弧度就差和太阳肩并肩了。
“没错,师兄,她俗家姓氏为慕容,双名春分,天赋极佳,是难得的良才美玉。”
千寻在一旁听得无甚感觉,毕竟她就是如此觉得的,但要是作为一个正常的十四岁少女,听到长辈毫不谦虚地对另一个长辈夸奖自己,肯定会有一些害羞的情绪。
如此,她微微红了脸颊,压低了视线,只盯着自己的鞋尖。
她虽然觉得这样的姿态快别扭死了,那边明台真人让她过去给清雩见礼。
千寻就顺势恢复原样,上前给清雩行了一礼:“春分见过掌门。”
清雩点了点头,态度既不热情也不冷淡道:“你虽未正式加入蜀山,但也算是蜀山弟子,等过几日为你主持了拜师仪式,就授予你道号。”
千寻一时瞪大了眼睛:“是要我出家当道士吗?”
清雩见她这模样有些可爱,忍不住道:“非是如此,只是让你和师兄弟们一起排行,免得被他们排斥。”
那边,云台真人幽幽道:“我看未必,春分如此灵秀,他们见了怕是春心荡漾,情犊初开,哪里舍得排斥春分。”
千寻有些羞恼地唤了一声他:“师父,哪怕是实话,您也不要大声说出来,掌门还站在这里。”
“好!好!我不说就是,但你一定要记住,外边那些混小子只是贪图你的容貌,可不要被他们迷惑了。”
云台真人活得久了,自然见过一些修士为了情爱,放弃了大好前程,所以生怕自己有大造化的徒弟沉溺进去。
千寻自是依他的,反正她一心只想修炼,爱情对她从来是可有可无的。
清雩听着这对师徒的对话,颇为有趣,尤其是少女看上去端庄沉静,竟然也会说出那样的话。
他眸里笑意更深,有预料蜀山将来会热闹起来。
…………
蜀山并非是没有女弟子,只是少得可怜,目前硕果仅存的是掌管法器堂的天恣长老。
她可谓是个十分厉害的人,修为和云台真人不相上下,还会炼器,其中法器堂三分之一的法器都出自她的手。
千寻之所以提起她,是因为云台真人带她熟悉蜀山的环境时,碰到了天恣长老,她还收到了人家送的两样小法器。
一个是玉笛,另一个是绸带,都是适合女孩子用的东西。
云台真人点了点头:“天恣师妹比我细心,我倒是忘了给你弄些趁手法器。”
千寻道:“我还未入门,使用法器还为时过早。”
云台真人却是不听,带着她来到自己的地盘,指了一个小院给她,又从自己房子里拖出一个箱子,里面满是各式各样的法器。
他道:“我这辈子估计只有你一个徒儿,自然要把一切好的给你。”
千寻听了后,有些感动。
然而,在她拿起一把剑,还不等她仔细观察,剑身突然就摇晃了一下,然后在她的目光下,从剑柄上脱身而下,掉在了地上。
千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漂亮的眼睛瞪得滚圆。
“师父,你……”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云台真人颇有些气急败坏地,从她手里拿过剑柄和断掉的剑身一起被他丢进箱子。
“这是失误,等为师将这些法器检查一遍,再交给你。”云台真人试图转移话题:“对了,跟我这个老头子在一块,也耽误你收拾自己的住处,你快去吧,免得晚上没有休息的地方。”
“好吧。”
虽然师父不靠谱,但千寻还是会体谅他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