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兆年回到楚家的时候,楚家几父子还没有回来,他只好先回自己的书房,坐在昏暗的书房中,再次看了眼字条,纸张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略微苍白,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冷笑,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不屑。
秦泽天想通过他手中的血衣卫来对付楚家,在秦兆年看来,这简直是狂妄到了极点。
他抬头望向窗外的夜空,满天繁星仿佛在诉说着世间的沧桑,他心中明白,楚家这些年虽选择避世而居,但底蕴犹在,绝非几个血衣卫就能轻易撼动的,秦泽天这样的想法,无疑是在自掘坟墓。
秦兆年轻轻放下手中的字条,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夜风轻轻吹拂着他的衣角,带来一丝凉意,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阴谋与诡计的味道。
秦兆年朝空中打了个响,发出清脆的响指声,仿佛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主子”一道黑影从暗处窜出,单膝跪在秦兆年的面前,他双手抱拳,低垂着头,只露出一双闪烁着寒光的眼睛,仿佛在向秦兆年表示绝对的忠诚和尊敬。
吩咐道:“去通知门房,老太爷一行人回来尽快禀告,并让老太爷先去书房,就说我有要事商议,另外去镇上把二爷找回来,就同他说事情紧急”
“是,主子”
秦兆年,挥了挥手,黑衣人立刻消失在黑暗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楚家早年间听从了小包子楚长悦的建议,不仅把从前的暗卫,龙卫召集起来,又从流浪儿中收养了一批孤儿培养成新的力量,这些年这些人早已融入到各行业中成为楚家不可或缺的一部份。
这些年前来投靠楚老将军的大部份安排住在了桃源村,有一些落户在了周围的村子,加之这段时间听到风声赶来的,楚家旧部至少已有上万人。
这点人手放在西陵百万大军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只是沧海一粟,可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战士,都是能独当一面,撑起一片天空的人。
楚老爷子知道,这些人手在数量上无法与西陵大军抗衡,但他们的潜力却是无可估量的,在必要的时候,他会将这些人分散出去,让他们如同隐藏在各处的利剑,随时准备出击。
到时候,楚家真正能用的人手就不再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些,楚家的旧部会如同一张无形的网,遍布在各个角落,等待着关键时刻的到来。
秦兆年走回书案,在纸上写写刷刷了一会,对着屋内的某个角落开口道:“这些消息用最快的方法送出去,让我们的人把这编成纺间传闻,或是话本子,在西陵各大酒楼茶楼,把西陵皇这些年一直在炼长生不老丹的事情宣扬出去,至于药引是什么不要提,就说那药引很是伤天和即可”
他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
有些事情似是而非得到的效果比什么都清晰明了暴露于人前效果更好。
早几年秦兆年暗卫就已传来消息,说西陵皇这些年不断弄女人进皇宫,有时会同时安排几个女子侍寝,那时他只以为秦泽天是个色欲之辈,没把这些事情告诉长姐,不想污了她的耳朵。
后来暗卫有消息来,说西陵后宫孩子生下来后就会消失,当时的他只以为这是后宫女人们争宠惯用的手段,没有想到孩子竟被那个畜生送去当药引了,更没有想到最后说出这个消息的却是那混蛋的儿子。
他们选择远离西陵只想避开那些是是非非,可天不随人愿。
只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招上门的女婿会是那个蓄牲的种,一想到自家精心呵护养大的白菜被这样一头猪给拱了,秦兆年好些时候真是恨不得揍上官晨一顿。
一开始他并不同意上官晨娶楚长悦,可长姐同意,长姐说:“阿年,有些事是上苍冥冥之中早就注定好的,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选奕儿的学生的陆泽钏,那个孩子对悦儿不一样。”
“可元明大师的批示我们不得不听,大师说悦儿有缘人已至眼前,若能再续前缘,此生功德圆满。”
后来他去了清筑小乐
“舅公,我知道你为何而来,也知道你不同意这门婚事,舅公,就像祖母说的,时间不等人,想要不进京,我只能找个人成亲,原本我自提前自梳的,可这样阻止不了夏皇的脚步,至少成了亲,他会顾忌一二”
“我知道上官晨不是最好的选择,我也知道你们心中钟意的人选是谁,可陆师兄他成亲了,而我也不会嫁与别人为妾,反正招的是上门女婿,就算以后西陵要对付楚家,他只会成为楚家的助力”
听了楚长悦的话,他只好顺势力而为,希望上官晨不要辜负了长姐还有悦儿的心意,否则他会亲自动手了结了上官晨。
这些年他管着暗卫营,很少出现在人前,但楚家的大小事他都知道,侄孙女的不寻常之处他很早就知道,所以这些年不管悦儿要做什么,他都是第一个无条件支持她的人。
他早将姐姐的孩子们视如己出,更是倾注了无尽的关爱与呵护,他只想被他捧在手心呵护长大的孩子幸福安康,可现在这么个小小的愿望都难以实现了。
早年间,他身在西陵,虽然迎娶了王妃,却未曾料到枕边人竟是别人精心布下的棋子,她的温柔与亲近只是假象,暗藏着深深的阴谋,更让他痛心的是,那个被他视为珍宝的王府孩子,竟然并非他血脉相连的亲生骨肉。
“哈哈……,哈哈……秦兆年,你活该被二皇子抛弃,你活该头顶一片绿,你放在手心呵护的儿子不是你秦兆年的种,他是当今皇上的儿子”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喜欢我,我只想当后宫之主,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你都不愿意去做……”
“大长公主又如何,现在还不是一条丧家之犬,被皇上追杀,你那些皇兄,皇姐还不是被贬的贬,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安稳在这里是因为什么,是因为我,我求了皇上,他说,只要你站出来指证楚家,指证大长公主他们这些人叛国,他马上封你为西陵的摄政王”
“阿年,你为何这么不开窍,皇家哪来这么多的亲情……”
“阿年,为了我,你就答应了皇上的要求吧”
“阿年,我不做皇后了,只要你做了摄政王,以后我会给你生很多孩子,属于我们俩的孩子……”
“阿年……”
这么多年,秦兆年以为不会再想起那个女人,有些记忆只是被封存在内心深处,不记起只是不想涂伤悲罢了。
她永远不会知道,那年的桃林一见,他对她一眼万年,她更不会知道,他在皇兄面下立下誓言,此生只娶她一人,不立侧妃,不纳通房……
经历了这些让人痛入骨髓的背叛与失望,他早就歇了娶妻生子的念头,在沉默中舔舐伤口,将那些痛楚深埋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