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皇没有在圣旨上夺去她的封号,也没有点名她这个大长公主与楚家同罪,她做不出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事来,所以决然放弃西陵皇族的身份,与丈夫,儿子走上这条不归路。
上辈子楚老夫人没让龙卫跟着自己逃亡,这一世也是同样的选择,直到楚长悦的一句戏言,楚家重新培养暗卫,才把龙卫重新召集回到了身边。
只是几年的时间过去,当初的龙卫死伤无数,最后活下来的不足二十人,在楚长悦的建议下重新组建,组建后的龙卫改叫月卫,老一辈的更喜欢称自己为暗卫。
这支月卫后来交给了楚老夫人的弟弟秦兆年负责,在各地收徒,经过严格的选拔和训练,这些弟子出师后,以各种身份和职业隐藏在人群中,为楚家传递着第一手资料。
“老夫人,晚辈上官晨有事拜见”一道略带清冷的男音打断了老夫人的沉思。
听到敲门声,老夫人擦干眼泪,将圣旨小心翼翼地收好。
“进来吧”声音里难掩的疲惫与苍凉。
上官晨在得到允许后,轻轻推开门,走进了老夫人的房间。
屋内陈设显得简单而朴素,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有一些必要的家私,彰显出一种返璞归真的生活态度。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洒在木质地板上,形成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与木头的自然气息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静谧而温馨的氛围。
老夫人静静地坐在桌前,她的眼眶微微泛红,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哀愁,显然刚刚哭过。
桌上的茶具摆放得整整齐齐,一壶热茶散发出淡淡的蒸汽,茶杯里的茶水已经冷却,留下了一圈圈的水痕。
整个房间的气氛似乎被老夫人的情绪所感染,空气中也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忧伤。
上官晨的视线在触及楚老夫人的那一刻,妖冶的子瞳仿佛被一阵悲伤的微风拂过,微微泛起了一层酸涩的涟漪。
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在这一刻,所有的过往、所有的记忆都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前世为了护他,她的双手被苏婉婉砍断,血流不止……。
他毫不犹豫地走向老夫人,步伐虽然沉稳,但内心的情感却如同波涛汹涌的海浪,无法平静。他来到老夫人跟前,轻轻地撩起下摆,这个动作充满了敬意和尊重。
上官晨毫不犹豫地跪在了老夫人的面前,他的膝盖触地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他的头低垂着,向老夫人表达他最深切的敬意和感激之情。
这一跪,没有半点犹豫,像是早已注定。
楚老夫人面对上官晨的这一跪,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诧,她的眼神平静如水,仿佛早已预见了这一幕。
她看着跪在面前的孩子,心中五味杂陈,她的手微微颤抖,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孩子,你先起来吧,有什么话咱们起来再说,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妇,当不起你这一跪”楚老夫声音带着无尽的沧桑和无奈,仿佛承载了世间的辛酸和苦楚。
尽管楚老夫人极力掩饰,但内心的波涛却无法平息,那些曾经的辉煌,曾经的苦难,都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有一瞬间的晃神,仿佛看到了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眼前的孩子如果真是当今西陵皇的儿子,那他们之间除了亲情还有血海深仇。
“姑祖母,请受孙儿一拜,这一拜只是上官晨对长辈的跪拜,与他人无关,与身份无关”
老夫人在听到这声姑祖母的时候早已是泪流满面,上官晨的五官与西陵那人有着几分相似。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西陵皇室的人,可造化弄人……
“孩子,你先起来” 老夫人声音哽咽道。
上官晨起身,他微微低头,双手交叉于胸前,再次向老夫人深深地躬身一礼。
“好了,不要再行礼了,你起来到这儿坐下,和我说说你的事,你即是西陵皇室之人,为何不姓秦,却姓上官,楚家现在只是平民百姓,没这么多规矩”楚老夫人示意上官晨在一旁的位置坐下。
楚老夫人说出口的话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也没有对他露出任何不满,这点认知消散了上官晨心中的紧张。
这么多年过去,楚老夫人举手投足间仍流露出高贵与从容,上官晨缓缓地移动着脚步,来到楚老夫人身旁的座位坐下。
上官晨很有眼色先给老夫人倒了一杯茶,才平缓开口:“姑祖母,我是西陵帝的第十九子,上官是我母亲的姓氏,晨是她活着时为我取的名字,寓意我能活得像早晨的阳光自在。
在宫里别人都叫我十九皇子,十二岁那年机缘巧合下我出了宫,后拜药王谷二长老苏洪南为师。
半年前,我师父安排我外出历练,以增长见识和锻炼能力。我却遭遇了不测,中了别人的毒计。当时我情况十分危急,好在楚二叔及时出现并救了我一命。他把我带到了楚家,让我得以康复。
我见倒您第一见的时候,心中就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却不敢贸然与你相认,因为我怕认错了人。直到刚才在人群中,我看到了你手上戴着的那只镯子,与画像上的一模一样。这让我十分确定,你就是那个画像中的人。”
老夫人听完上官晨的话后抬起手腕上的手镯看了一眼,和田玉的青色镯子,光看成色就知道有些年头了。
这只手镯,非金非银,而是一种淡淡的翡翠绿,它的质地温润如玉,触感滑腻,镯子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每一笔都显得精致而生动,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而美丽的故事。
这并非一只普通的手镯,而是当年老国公赠予她的成婚礼物,那一天,老国公亲手为她戴上这只手镯,眼中满是宠溺与祝福,自那一刻起,她便将它佩戴在腕间,从未离身。
多年来,这只手镯伴随着她度过了无数个日夜,无论是喜怒哀乐,还是风雨雷电,它都静静地陪伴在她的身边,仿佛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