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白色细沙的沙场上人头攒动,这里原本是个矿坑,废弃以后,白石城的百姓每次采矿都会将开采出来的沙子与废料倒在矿坑里,久而久之这里成了一片白色的沙场,很大,每逢节日,白石城的百姓就会在这里举办活动庆祝,这一回的擂台就设在沙场上,牧仁和李大牛挤过外面一层又一层的人,终于到了擂台前,擂台是一个两米高半径五米的大鼓,是番邦子用岩犀拉过来的,不远的地方一片像帐篷似的临时营地便是番邦人住的地方,沿路四处都是各种叫卖声。
牧仁和李大牛站在下面什么也看不见,干脆爬到一旁停着的岩犀身上,这岩犀是沙漠戈壁地带常见的野兽,成年岩犀身高通常能达到三米,力大无穷,有些妖兽血统,血脉不同颜色也有差别,但性格普遍较为温顺,被驯化后用来拉重型车刚刚好,这群番邦人队伍里有着四头岩犀,一头白色两头灰色,还有一头土黄色,这会都匍匐在地上打盹,牧仁他们就爬上了那头土黄色的岩犀头顶,岩犀摇了两下脑袋表示抗议,但抗议无果后就哼哧了两下接着打盹了。
此刻擂台上,一个身材高大的蛮人一只手抓着脖子,将一个相对瘦弱的大乾国猎户丢出了擂台,惹得一众蛮人嗷嗷叫好,大乾国的猎户门扶起鼻青脸肿的猎户,发现这猎户几处骨头都被打断了,很是气愤,纷纷指责蛮人下手不分轻重,结果引来了蛮人的一阵哄笑“哈哈哈,弱鸡就是弱鸡,你们这些家伙技不如人还大言不惭,不如回家撒娇吃奶去,要是有真本事,就上台打倒乌坦,哈哈哈哈!”一个穿着豹皮的蛮族女人站在一个五米高的车顶,朝着猎户们嘲笑道,这女人黑色的头发绑成几根鞭子散在脑后,眼睛很大,嘴唇丰润,小麦色的皮肤在阳光下反出光芒,是个充满野性的美人,但此时大乾国人没有谁会欣赏她的美貌,都咬牙切齿的看着女人。
白石城的知府此时也在现场,从皱着的眉头可以看出,他内心的愤怒,但这些番邦人没有在城里烧杀抢掠,他作为大乾国的官方势力,也是不便出手,想了想朝着身后挥了挥手“你去通知邢宗衍,让他换个便装去会会那个乌坦,抵押物就从我账上画十个金镯子。”身后一个穿着大乾卫兵服饰的人应声就往出走,刚到门口知府又叫住他“等下,再给他带句话,告诉他小心些,那蛮人外功了得。”卫兵再次离去,知府轻轻叹了口气,白石城知府名叫邢铭,在这白石城当了三年知府,白石城的特殊地理位置使得这里成了一个近似三不管的状态,但好在百姓淳朴,平日也没什么案子,偶尔一些打打杀杀的事情都是江湖恩怨,只要不是影响特别恶劣,衙门是不会管的,邢宗衍是邢铭的侄子,一身修为达到先天二重,是白石城排得上号的高手,至于跟着牧仁他们进城的林潼,现在是什么修为没人知道,不过想来应该也到了先天境。
面对这些番邦人的叫嚣,大乾国人逐渐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一个年轻武者跃上接台,“我和你打!”随即摆开架势,但乌坦并没有理会他,而是指了指一旁的抵押处,几个蛮人正坐在那看向年轻武者,“喂!小子,你要比武的先在这留下赌注。”年轻武者一看就是闯荡江湖不久,全身从上看到下,找不出一个银元宝来。一时间愣在台上,这时一个富商打扮,头发花白有些发福年近五旬的男人,从人群中挤出来,到了抵押处,在怀里摸出一个玉石吊坠“我这吊坠是高人开光的,青金玉料,价值不低于十两金子,他的抵押我出了!”一众大乾国人见了都跟着叫好,蛮人大量了富商一眼,前后看了看吊坠,“坠子不错,但是不够,这一场我们的抵押物是沙奎蟒的蛇胆!服下蛇胆能够让人无惧风沙,更能对多种毒药产生抗体,价值黄金五十两!”富商一时语塞,又摸了摸身上,将一张三十两黄金的银票拿了出来,之后身上实在是拿不出价值十两的东西了,就在他面露难色的时候,一个中年汉子走过来,将一个包袱放在桌上“我这里有十个金镯子,抵得上十两黄金。”随后看向年轻武者,“你功夫怎么样,要不要换我上,要是你败了,我就没什么东西能抵押再打一场了。”中年汉子声音有些沙哑,就好像城外的风沙。
年轻武者咬了咬牙,“这场我打!要是我倒在这,也不必为我报仇。”说完拉开架势示意乌坦可以开始了,中年汉子便是邢宗衍,他看出年轻武者有着后天七重的修为,在这个年纪算得上好手,对面蛮人乌坦修为是后天四层,但有着一身不俗的横练功夫,加上人高马大,谁赢谁输还真不好说,本来他想直接上去戳戳反绑人的锐气,但面对年轻武者与一众大乾人的一腔热血,又不知该怎么说。隐在暗处的邢铭也没想到番邦的赌注如此之大,一时间有些犹豫,毕竟他这个知府当的也算清廉,没有什么私人积蓄,但库里的银钱又不好动的太多。
年轻武者见抵押处的蛮人点了头,立马拉开架势,对着乌坦开始试探,乌坦身高两米五六,手臂比年轻武者的大腿还要粗上一圈,古铜色的皮肤反射着乌光,隐约可以看见乌金色的密文,以邢宗衍先天武者的眼力,勉强能看出那应该是某种强横的炼体功法达到大乘境界的显化,这和石三生之前得到的佛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乌坦面对四处挪腾的年轻武者,他一动也不动,只是用眼睛的余光看着年轻武者,年轻武者绕着乌坦转了一圈,只觉眼前之人好似铜敲铁打,混元精钢,没有丝毫破绽,哪怕是处于对方视线的死角处,他也感觉如芒在背,只要自己出手,立马会遭到雷霆般的反击,台下邢宗衍也同样看出问题所在,暗叹不妙。
乌坦虽然长的像个愤怒的猩猩,但此时却是不骄不躁,终究是江湖经验不足,年轻武者忍不住出手了,他见蛮人身材高大,当下抢攻下路,一击秋风扫落叶,横扫一腿正中乌坦右足,只见乌坦膝盖微曲,砰!一声闷响,竟然一动不动挡下了年轻武者的攻击,年轻武者心惊不已,不待乌坦有什么动作,一个兔子蹬鹰,双手撑地,两只脚快速踢起,砰!正中乌坦腹部,乌坦还不等台下众人叫好,乌坦大吼一声双臂上举,全身肌肉隆起,直接将年轻武者震了出去,年轻武者在擂台上连着翻了两个跟头才稳住身形,还没等他站稳,整个人便被一片阴影笼罩,年轻武者双眼圆瞪,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大块头行动竟然如此之快,一股劲风从左侧袭来,年轻武者条件反射的抬起双手隔挡,砰!年轻武者左耳嗡嗡直响,眼前一片空白,紧接着他看见擂台似乎在晃动,在台下众人眼中,那蛮人乌坦震开年轻武者后,脚下一蹬便到了年轻武者身前,紧接抡起手臂向着年轻武者头部砸过来,年轻武者抬手抵挡,二者相撞,一股波动传遍年轻武者全身,就连他们脚下的鼓面都震动了一下,紧接着年轻武者脚步变得虚浮,向着右边退了两步,身形摇晃。
邢宗衍眉头紧皱,刚才那一下,虽然不知大块头蛮人是如何做到的,但年轻武者看似有效的防御,实际上已经被攻破,而且头部受到了不弱的攻击。邢宗衍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败了,此种手段,即便是我也未能看懂,看来只能上去会一会他了,希望能胜过吧。”在邢宗衍准备上擂台时,乌坦再次对着年轻武者发起了攻击,双手一左一右分别抓向对方肩头及肋部,年轻武者矮身躲避,却被突如其来的前蹬腿踢了个趔趄,而且挡住这一脚的左臂明显有些变形,他的臂骨被踢断了,如果救治及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但若是受到二次伤害那就可能落下终身残疾,乌坦明显不想放过他,双腿等地,众人隐约看见好像有只狮子扑向年轻武者。
就在年轻武者走投无路时,一道身影挡在他面前,乌坦也停下了扑击,而跃上擂台的邢宗衍眼珠紧缩,刚才乌坦收放自如的扑击,让他感到有些不安,这种身手便是寻常先天武者也无法做到。“你是什么人,不懂得打擂台的规矩吗?”一直没有说话的乌坦问道,语气中全是不满,台下抵押处的几个蛮人也纷纷站起身,“诸位,他已经败了,就没有必要赶紧杀绝了,毕竟只是一场比斗,抵押的金银珠宝也都是你们的。”这些个番邦的蛮人听见邢宗衍的话,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随即又问道“那你跳上来,也是要打擂台的吗?”下面一个蛮人打量着邢宗衍,“不错,在下也想试试这擂台,不过在下身上没什么银钱,在场的诸位朋友,有谁愿意借我邢宗衍这一次的押金?”说完邢宗衍转过身,对着台下众人拱了拱手。台下的众人纷纷你一两银子我一吊铜钱的掏钱凑数,一众番邦蛮子也不傻,看出事情有蹊跷,但也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悄悄派人将乌坦叫了下去,“够了,这些银子就可以了。”就在众人还在凑钱的时候,站前穿豹皮的女蛮人再次起身,朝着抵押处喝到,“不论差多少,只要你赢了,这沙奎蛇的蛇胆你都可以拿走,另外,这把腰刀你也可以带走。”说完从身后拿出一把装饰精美的短刀,扔给了抵押处的蛮人。“我们女主人看得起你,便宜了你了。”
邢宗衍看着退场的乌坦问道“他需要休息多久?”蛮人笑了笑“你不用等,我和你打”说完一只手撑着桌子,翻身飞上擂台,下落时朝着邢宗衍一脚横踢,邢宗衍一个后翻躲开,抬手一肘砸向蛮人侧腰,蛮人悬在空中无处借力,身子一缩一弓,像只灵活的猫,避开了邢宗衍的肘击,邢宗衍脚下弓步发力,带动腰肢一个转身对着蛮人再来一肘,同时双脚踏地,向前一送,膝盖和手臂全都往前推了二寸,蛮人这一次抬起两只手挡住了肘击,但紧接着就被邢宗衍撞出三米多远,摔在了擂台上,台下观众连声叫好,蛮人摔倒后连忙向后一个鲤鱼打挺,半空里转了个身,退到距离邢宗衍较远的另一端擂台上,只见这蛮人双手握拳在腰间,大拇指在外拱出个角,吸一口气脸憋的通红,啊的大喝一声,抬手两个拇指关节顶在太阳穴处,紧接着头顶冒出一股白烟,浑身气势提至顶点,双拳挥出竟然有两道白色拳影打向邢宗衍。
邢宗衍惊呼一声“内罡外放!”,九州大陆上习武之人都知道,到了先天境便可以真气外放隔空伤人,但一些个炼体大乘的或者修有异术的武者,能够在后天境将自身真气凝成实体打出,这种情况被称为内罡外放,眼前的男人便属于通过异术达到内罡外放的目的,邢宗衍躲闪不及,当即双手抱圆,一道真气屏障自两手之间展开,最后化作一个真气屏障球,将白色拳影挡下,一个蛮人忍不住说道“是先天高手,大乾国人果然狡诈!”而台下围观的众人却是对此见怪不怪,毕竟邢宗衍在白石城还是很有名的,他三十大几从未结婚,一身修为已达先天之境,便是每天站在门口排队的媒婆也能说明问题。
见邢宗衍是先天高手,穿豹皮的女蛮人再次站了起来,“这么打来打去多少有些无聊,遮遮掩掩启示我辈所谓?我看不如来个三局两胜,你们若是赢了,之前输在这里的钱都可以拿回去,不但如此,我们还会留下三倍的银钱给你们,若是我们赢了,那你们要将白石城每个月的所得税收中,三成的银钱交给我们,你看如何?”邢宗衍还没来得及说话,邢铭便走了出来,“可以,但是有没有什么规则,总不能一上来就乱打吧。”女蛮人见到邢铭,眼神中透露出一抹了然,既然官府已经出手。那她本人“既然邢知府出面,那我们就来个公平的较量,双方各选三人,依次时后天境中期,先天境初期,先天后期,之后将参赛之人的修为直接公布出来,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