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三生绑了这个蒙面人,摘下他的面罩,发现是个十六七岁的青年,此刻眼中写满了不服气。“呵呵,还真是个小贼。”石三生调侃道。“呸。”了一声后这青年瞪着眼睛看石三生,开始口吐芬芳。在石三生清理完灵堂后,便带着青年人离开了赵婉儿家,此时天灰蒙蒙,已经不是完全的黑色,再过一时半刻,太阳便要升上来,此时雾气还有些重。
趁着路上无人,石三生拎着青年,回了小院,插了门,再往青年嘴角塞了个擦墨用的破麻布,这青年骂了一路,此时声音有点哑,塞住嘴后安静了不少,“呜呜呜”青年闻着破不上散发的臭气,表情有些惊恐。“放心吧,不是毒药”青年听了表情依旧惊恐,挺着脖子挣扎着要将麻布吐出来,石三生看了又笑嘻嘻的说“嘿嘿,你放心啊,这不是大粪,是墨汁,年轻人应该多吃点墨汁。”青年听见是墨汁,翻了个白眼,挣扎的不再像刚才那么剧烈。
青年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翻找声,扭过头来,就见石三生拿着个大布兜,朝他走了过来,他瞪大眼睛想要看清石三生做什么。结果石三生将大布兜套在青年头上,拎起一根树棍,对着他一顿乱抽,青年人像个被丢进热油的泥鳅,剧烈的扭动起来,试图躲避石三生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抽过来的木棍。石三生一连打折了三根木棍,见青年人扭动的幅度越来越小,石三生停下来,掀开套着青年人的大布兜,此时青年人已经是鼻青脸肿,漏在外面的皮肤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眼看已经昏迷,若是再打折一根树棍,估计就要咽气了。
石三生将青年提到后院,关在柴房里,泼了一盆凉水在他头上,青年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此时他看向石三生的眼神,已经不似之前那般,什么桀骜,仇视,不服气通通消失,只剩下恐惧和委屈。“呦,这回不嚷嚷了?”石三生拍了拍青年的脸,又接着说道“我问,你答,多一句废话,就打折一根木棍。”说完拿着木棍对着青年屁股就是一下“听懂了吗?”青年被打的一个激灵,本来被泼了冷水后,他就冷的厉害,此时挨了一棍,忍不住的发抖“听懂了”声音几乎要哭出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石三生用棍子拄着地,坐在一个木头小凳上问道。“我,我叫盛明天。”青年老实回答。“嗯?你叫盛明天?那盛明月是你什么人?”石三生听见他的名字,眉头不由一皱,盛姓人家在这三江城只有现在八大家族的那个盛家,明天明月只差一字,说没关系,鬼都不信。“盛明月是我姐姐。”青年嗫嚅了下,还是如实回答。“你一个盛家少爷,跑到赵明武身上找什么东西?”石三生也没想到,自己抓的竟然是盛明月的弟弟盛明天,这盛明天石三生记忆中也还有些印象,是个高不成低不就的二世祖,还经常自命不凡,但和前身周成比起来,还差上不少,毕竟不是嫡系少爷。听见石三生问话,这一次盛明天犹豫了一下,结果直接挨了石三生一棍。
“哎呦,别打,别打。我找的是一份地图,说是一个宝藏的藏宝图。”这回盛明天说话时,已经有了鼻音,只见他两个鼻孔各流出一条鼻涕。“藏宝图?你是说赵明武有藏宝图?什么宝物的藏宝图,还有是别人指使你做的,还是你自己得到消息去找的?”这回盛明天反应的倒是快,石三生话音刚落,他就抢着回答“是泣血堂让我做的,赵明武原本也是泣血堂的杀手,后来他想要退出组织,遭到了组织其他杀手的追杀,他精通易容术,功夫也不错,几番下来,泣血堂不但没有处理掉他,反倒是折在他手上好几个杀手。”说到这盛明天抽了抽鼻子,喘了口气,但鼻涕堵在嘴上,说话不清不楚,石三生便用之前堵他嘴的破麻布又给他擦了下嘴,弄的盛明天直撇嘴。
“你接着说”丢掉破麻布,石三生弄了个手提的小火炉拎到了柴房,盛明天看见小火炉,眼睛一亮,“这东西哪买的?““我自己随手做的,不是这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说完,石三生拿起棍子对也盛明天屁股来了两下。盛明天赶紧说道“泣血堂派的普通杀手一直没能拿下赵明武,就派了个银牌杀手,银牌杀手都是有着至少一次击杀先天境高手的记录。结果这银牌杀手还没动手时,发现赵明武再找什么藏宝图,经过调查发现,这藏宝图似乎是前朝灭亡时,一只起义军所留,那只起义军就是在这三江城附近,与前朝的一只守城军鏖战了三个月,最后起义军兵败,全军覆没,宝藏下落不明,只有一张藏宝图存世。”
石三生听到这,不由想起了一些故事便问道“你说的可是传闻中有着地神兵冰龙剑的那只起义军?”盛明天听了,眼睛一亮“对,对,就是那只。那银牌杀手将藏宝图的消息报告了泣血堂,泣血堂堂主当即下令,先派人盯着赵明武,若是他找到了藏宝图或者宝藏,再出手抢夺。今年入秋后,泣血堂的探子发现赵明武可能找到了藏宝图,经过几日打探核实,确认他真的找到了藏宝图,于是在赵明武进山时,那银牌杀手带着几个普通杀手跟了上去,结果被赵明武发现,双方交手后几个普通杀手全被赵明武给杀了,之后赵明武借助地势,摆脱了银牌杀手。”石三生又问道“那银牌杀手回去说的话,泣血堂堂主可是信了?”盛明天再次回答到“没信,把他杀了,用了些手段确认了他没说谎。”
石三生点点头道“你接着说。”“泣血堂再次派了探子打探赵明武的消息,同时也盯着那对母女,过了些时日,那对母女报官说赵明武失踪了,本来泣血堂以为他是逃走了,结果你带人寻回了他的尸体,之前泣血堂的人已经把赵家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就怀疑藏宝图被他随身带着。然后就派我来找藏宝图了。”石三生听完颇为意外的看着盛明天说道“你也是泣血堂的杀手?”盛明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还不是呢,他们说我要是能完成这个任务,就可以成为泣血堂的备用杀手”石三生听了不禁翻了个白眼,感情还不是泣血堂的人呢,只是被忽悠过来卖命的中二热血青年。便又问道“他们给你上课了?”“啥?”盛明天没听懂。石三生抄起一根木棍再次劈头盖脸的一顿打,打折了棍子后,将手中剩的半截摔在一旁地上说道“就是这种课。不听话就要挨打,他们没教过你吗?”
盛明天有些被打懵了,反应了一会哭丧着脸说道“没教过,他们没打过我。刚才你问的我都说了,你为啥还打我?”石三生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看我的脸,你比我帅,我就要打你,还有你名字不好,都说缺什么补什么,缺金的名字里要有金字旁或者鑫字之类的,缺水的,缺土的都是这样,你说你叫明天,那就是缺明天,今天就该死。”说到这又要打他,吓得盛明天连忙喊“我改,我改。”见石三生没有再打他,就小心翼翼的问道“那石道长,你看我叫什么合适,不少人家新生的小孩都喜欢找你取名字。不如你给我起一个吧。”石三生看着他道“也行,你就叫明心吧,缺什么补什么,你缺心,就叫明心。”盛明天吧嗒吧嗒嘴说道,“明心好,我以后就叫盛明心了。那道长,你能不能放我一马,我保证不再和泣血堂联系了。”“你为什么想加入泣血堂?”石三生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也没别的原因,最近我看了几本有关杀手的书,有杀手是怎样炼成的,这个杀手不太冷,杀手风云,花魁的贴身杀手等等,就感觉当个杀手特别帅,特别有味道。”
石三生看着这活宝,抬手一道剑气,将他身上的绳子斩断,盛明天坐起来,又觉得屁股疼,便试图站起来,结果腿也疼,就干脆又躺了回去。石三生见他不走,也没理会,自顾自收拾起柴房。“道长,你说我姐叫盛明月。那她是缺月亮吗?”石三生听了没好气的说道“她不缺月,她缺日。你再废话,我还将你绑起来打”盛明心依旧没明白但吓得没有在吱声。
石三生放了盛明天,让他抓紧滚,之所以没杀他,一是因为这货实在没有什么杀的必要,打他一顿,估计回头泣血堂让他进入当堂主他都不能干了而且他说的话都是真的,这是石三生通过灵魂按动感知到的。打发了盛明天。石三生开始思索有着地神兵的藏宝图一事,这藏宝图究竟在哪,现在谁也不知道,或许可以留意一下,说不定哪天就会遇到,到时候别当麻布擦了墨。
却说这盛明天离开石三生这里后,没有直接回盛家,而是悄悄去了一个较为偏僻的小院,小院在三江城外城的城西,再往外便是城墙了,小院的墙很高,不过也没有城墙高,院里有几个棚子,还种了几棵树,站在城墙上,看不清院里在干什么。盛明天进了小院,一个有些肥胖的身影跑过来,见到盛明天一身的伤“天哥,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我送你回家去。说罢,就要去拉小院里的马车,“别,别,我不回去,皮外伤,跃安你帮我找点药去。”盛明天见到这青年,明显松了口气“好,好,天哥你等着。”这个青年正是苏轩逸的废柴儿子苏跃安,他的姐姐则叫苏音尘。
苏跃安出了小院,一路小跑的来到西城最大的药店六和堂,一进门便喊到“掌柜的,掌柜的,你们这最高的跌打药都给我拿出来,刀口药也来一份,活血化瘀的药也挑好的,对了还有练武用的补药也要半个月的量。”苏跃安这六和堂的掌柜自然认得,苏家的废柴少爷在三江城还是很有名的,而且还是个不差钱的废柴,苏轩逸对子女向来大方,或许也是为了给他们一些弥补。苏跃安不论是不是废物,都不是一个小小的六和堂掌柜得罪得起的,而且有钱不赚是王八蛋,拿完药后客客气气将苏跃安送出了六和堂。
等苏跃安回到小院时,他身上挂着一摞摞牛皮纸包的药粉药草,看的盛明天眉头直跳,又见苏跃安从他肥大的衣服里左手掏出一瓶金疮药,右手掏出一瓶回春散,不一会掏出十七八瓶外伤药,接着手作势要向裤裆内掏,这一下看的盛明天差点跳起来,只见苏跃安揪着裤子一阵抖腿,掉出了一瓶气血丹,原来是这瓶气血丹串到了裤子里。
苏跃安捡起气血丹倒出两枚,就要往盛明天嘴里塞,吓得盛明天连忙阻止她“跃安,我不吃这个药,气血丹已经吃过了,你帮我擦回春散就好,见血的地方用金疮药。”“喔。”苏跃安听见他说已经吃过了气血丹,便将那两粒丹药塞了回去,然后在盛明天身上擦起了药,苏跃安手脚笨,擦的盛明天呲牙咧嘴,一时间校园里传出杀猪般的嚎叫,路过的卫兵都忍不住转头看向小院。
收拾完盛明天后的两天,石三生一直在家修炼业障诀,这极端经历的事情不少,这使得业障诀的修炼速度加快了不少。距离赵明武下葬还有半天时间,石三生出了小院前往赵婉儿家,路上听人说盛家的表少爷盛明天不知抽什么风,在盛家宣布改名叫盛明心,面对他父亲的怒火,那叫一个视死如归,被打的屁股开花眼睛也没眨一下,最后还是老太太心疼孙子,站出来说明心这名字好,习武就要明心见性,就这样盛明天改名叫盛明心了。
石三生听着好笑,路上不少人见了他,都热情的打着招呼,赵明武的尸体被找回来,陈树杰和胡一统没少吹嘘,顺带着石三生的纸鹤寻人也出了一把名,导致找他算命的人也多了起来。“石道长啊,你这阶段都没在东门算命了,我还想算算哪天捕鱼吉利呢。”说话的是个老渔夫,平时就在东门外卖鱼,一年四季除了冬天他都划着船去黑蛟江捕鱼,冬天则是在城外西边的碧浪潭或者清心潭砸个窟窿钓鱼。“哈哈,这两天忙完,我就去。”石三生笑着回答。“哎呀,那我也要给我孙子求个名字。”又一个大妈说道。“唉,张婶,你儿子不是还没娶媳妇呢吗。”说话的是这个大妈的邻居。“嘿,还不让人家提前起个名字了?”要起名字的张大妈不满道。
石三生到了赵婉儿家,晚上守灵的已经换了两班人,一进门便看到胡一统和邻居宋老伯,这二人正打着哈欠。胡一统一看见石三生顿时精神了不少,“道长,今天可是要下葬了吗?”“石三生算了算日期“嗯今天明天都行,一会吴钟礼过来,具体时间他定。”不一会,吴钟礼到了,先和石三生打了招呼,看了看灵堂,又算了下时辰,“明天一早下葬吧,今天天气不大好,一会雪要大。”众人点了点头,便各自忙去了,今晚没人守灵。
第二天,天刚亮,城西赵家前的路上,二十几号人,有抬着棺材的,有撒纸钱的,又吹唢呐的,随着石三生扯着嗓子一声:“太阳出东落西方,亡人一去为返乡...”伴着丧曲撒着纸钱,出了西城门朝城郊一块墓地而去,石三生打着个幡走在前边,他已经决定等赵父的丧事办完了,便收赵婉儿为徒,这段时间赵母身体越来越差,赵婉儿的一举一动也得到了石三生的认可,至于赵婉儿会不会拒绝,他是不用考虑的,单凭一手纸鹤寻人,这三江城里便有不少人想拜他为师,之前在赵婉儿眼中,他可是看见了实名制的羡慕。
下葬前这一路棺椁是用麻绳绑的,几个汉子嘿呦嘿呦的挑着,到了选好的位置,落了棺,一旁的邻居象征性给抬棺材的每人一枚铜钱。吴钟礼主持整个流程,填土前石三生小声叫了吴钟礼,两人嘀咕了几句,石三生取出六枚木钉,放在棺椁的上方四角,中间放了两个钉头尾交错,这是个叫六钉盖棺的法子,可以放钉也可以钉钉,边钉边念叨:“一钉东方甲乙木,子孙代代做新屋。二钉南方丙丁火,子子房房都得宝。三钉西方庚辛金,子孙赚钱又赚金。双钉北方壬癸水,子孙代代有官贵。五钉中央戊己土,子孙代代进官府。六钉六国丞相,子孙团团圆,十子九状元!”这六钉之法除了利子孙外,还有个功效,便是这六枚钉子乃是他提前制作的,用了三牲血开光,泡了符水,在七七四十九天后便会形成一套法器,祭炼时间若是足够长甚至能达到中品法器,分开使用威力也相当于六件下品法器。这法器若是由棺主的亲人使用,威力要较其他人使用强上一筹,已经决定了收赵婉儿为徒,便需要准备些东西了,眼下他解封出的这点东西自己还不够用,何况再多一个人。之后下葬顺利进行,赵婉儿跪在赵明武的坟前,小声抽泣,最后一个邻居告诉她,还要让帮忙的去吃饭,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