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门算命的人不多,来的也都是些看姻缘或是给儿子孙子求功名的,石三生也就是说些吉利话,偶尔遇见记忆中男女其中一方人品不行的,便隐晦的点一点,也不多说。摆了近一个月的摊子,每天早上先是修炼业障决,然后八点多钟便到东门坐坐,或者拿着个幡四下转转,这一日石三生出来的早些,刚一到城东门一个带着斗篷,身型清瘦的绿衣少女趁着没人,从一处小巷中快步走到石三生身边,犹豫再三小声对他说:“这位道长,给张生驱邪这事,您接吗?。石三生颇感差异的抬头瞅了瞅,这女子长的也算标志,属于小家碧玉。他没急着拒绝,而是让女子说了说张生的事,女子也没有隐瞒,和吴钟礼说的差不多,石三生又把这件事听了一遍。
史老道出事后,张生便搬出了三江城,就在这城东挨着茶楼的院子里,离石三生住的青岗巷子倒是不远。这绿衣女子叫唐悦,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一方面是因为张生的事情可以说是满城皆知,只是众人不愿在外说道,怕惹上麻烦,另外一个原因却是她与张生二人是有婚约的,张生出了这档子事,她也十分心痛,若是张生因此丧命,她要换个好人家嫁过去也不容易,而且几次见到张生,她都被对方的气质与才华深深吸引,芳心暗许,因此张生出了这档子事后,一直以来唐悦也是不顾家人反对,四处打听斩妖除魔的高人踪迹。
石三生刚一来三江城她便注意到了,不过没有第一时间来找石三生,唐悦先是去了开铺子的吴道士那,吴道士拒绝后犹豫再三,让她问问城东门的石三生,并隐晦指出石三生本事比他高,最后唐悦鼓起勇气,找石三生说张生的事。石三生艺高人胆大,没直接拒绝,因为唐悦家里不让她出来说张生的事情,石三生便按照唐悦所指,独自来到了张生的小院,扣了扣门,一个书童开了个门缝怯生生的探出头,见是陌生人便问:“这里是张府附院,这位先生,您是有什么事吗。”他看着石三生的相貌有些害怕,脖子缩着,强忍着不让两只脚向后捣腾,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问了下,声音越说越小。“我是新来的道士,来这是为了找一个叫张生的读书人,这里住的可是张生?”石三生见着小书童大约八九岁的样子,尽量和善的说。“是我家少爷,不过他病了,不方便见人。”书童道这会见石三生语气和善,不似长相那般凶厉,胆子也大了些。“那就对了,我是专门为他的病来的,你进去通报下吧。”石三生呵呵一笑,刚说完,这小书童就跑了回去,好似被石三生的笑容吓到了,石三生也没喊他,就这么站在门口,透过门缝看去,这院落缺是荒凉了些,一口井靠着墙根,上面水桶破了个角,旁边一颗老树叶子掉的一片不剩,过了几分钟,小书童又跑出来说:“我家少爷有请。”做了个请的手势,就在前边领路。
见了张生,往日里玉树临风一身书卷气息的书生,此时已经瘦的走了型,面色发黄,眼圈黑紫,一眼看去活似白日见鬼,书童扶着张生坐了起来,咳嗽着打了招呼。“咳,咳,小生张生,...咳咳,身体有恙,恕不能远迎,失礼了...不知先生贵姓,是何方得道的高人”“我姓石,原是个行脚道士,这次定居三江城,授一位女施主所托,来看看你的事情...”张生听见石三生说是一位女子找他搭救自己,当即眼角便范出红色“我真是对不起悦儿,受妖邪古惑,唉!也不知她现在过的如何,若不是我现在这副模样,开春就要成婚了,我现在,唉”张生似是陷入了回忆,自顾自的说了会,缓过神请石三生坐下。
和张生聊了一会,石三生得知,夜宿古庙的那晚张生做了个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己晚上小解,不知怎么进了一处院子,非常气派,三进三出的大宅,园内一条主路宽阔平坦足以走一辆三架的马车,两旁灯火通明,路尽头正中一月洞红漆的大门虚掩着,两旁白墙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上覆黑瓦,有琴音和曲声隐约传来。家里佣人牲畜齐全,家具都是上等花梨木,家里主人姓白,热情好客,张生刚巧赶上白老太爷的寿宴,白家一众盛情邀请他参加晚宴,他推脱不过,最后稀里糊涂便跟着进了内院。
在大宅的主人热情相邀下,张生吃了晚宴,席间喝了些酒,迷迷糊糊在花园中遇见了白家的小姐白锦,这白锦肌肤若雪,面貌姣好,知书达理,二人吟诗作对相见恨晚。酒后张生没能把持住,当晚和白小姐私定终身,一夜荒唐。次日张生醒来后便觉得浑身无力,头也隐隐作痛,只当是做了个春梦又受了寒。回到家后晚上梦见了白小姐,又行了男女之事,醒来后病的更重,喝了姜汤,抓了药。唐悦得知张生病倒,特意求了平安符送给他,结果当晚再次梦见白小姐,白小姐怒斥他变心,并强行与他行事,醒来后发现平安符已经破裂。
在大乾国,祖祖辈辈的传着一些说法,比如常用的碗打碎了,随身的玉佩摔碎了等等,都是因为这些东西通灵,给主人挡了灾。这一下张生怕了,他怀疑自己撞了邪物,虽然中间之事羞于启齿,但还是咬咬牙,和家里说了事情经过,张家便请了城里老道士做法驱邪,也就有了后来老道士被杀一事。若说这白姑娘看起来与常人有何不同之处,那就是她一双手较常人短些,刚刚到腰,单看脸是个妥妥的美人,此后张生总是会梦到白锦,不论梦里如何风流快活,醒来时都是惊怕的丢了半条命,时至今日他已经不敢入睡,让书童看见他瞌睡就叫他,长期睡眠不足加上身体亏空,久而久之导致他成了现在这白日鬼的模样。
在石三生与张生攀谈的时候,张家人已经得到了消息,这会赶到了院子,纷纷和石三生打了招呼,并开始准备饭菜要留他吃午饭。趴的软烂的肘子,四四方方的烧肉,冬天里破江捞上来的大鲤鱼...一顿丰富的肉食吃的石三生满嘴流油,他来到这个世界还是头回吃的如此丰盛,在戒指空间内靠吃气血丹修行疗伤之余也解了饥饿,但终究是腹里空空。俗话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饭后张父说到:“石道长你看我儿日夜受这邪物折磨,可有解决办法。”石三生用油毡纸包着剩下的一块猪肉又塞了个鸡腿,心满意足的喝了清口茶,走到床边搭上张生的手腕,装模作样的把了下脉,悄悄向张生体输入了一些灵力,然后拿了一碗茶用香在上面比划一阵给张生喝了下去。张父等人只见张生面色从蜡黄转白又有了些血色,既惊喜又感激,连连道谢。
石三生随着张父到了前厅,落座后对张父说:“刚才我帮令郎进行了简单地驱邪,让他恢复了些许元气,只是这些都是治标之法不能治本,若要彻底解决,还需要找出背后的邪物。”“道长大德,还请救我儿一救。”张父说罢起身行了一礼。石三生扶着张父没让他拜下去,道:“这邪物大多时候是入夜后进入令郎梦中,恐怕要到晚上才行...只怕要留下来打扰一番...”张父听完马上安排石三生的住处,最后按照石三生要求,就在张生房中加了张床,他准备晚上守在房中等邪物上门。
下午石三生在张生床头上方挂了一枚诛邪符,看他睡下无事后,就出了院,在三江城里转悠了一圈,记忆中周成对三江城还是熟悉的,但石三生亲眼见到城中这种接近华国古代的风格还是感慨不已,路过杀狗的狗肉馆,买了些黑狗血,没找到黑驴蹄子,这类东西到底起不起作用石三生不清楚,前世没试过,前身没试过,到目前为止他也没试过,今晚打算试试。赶在黄昏时分背对着夕阳,迎着张家众人期盼的目光回到了小院,此时张生早已醒来,整个人显得精神了不少。饭后便让张生早早收拾了睡下,石三生收了诛邪符,盘腿坐在柜子旁新加的床上,开始守株待兔,眼下诛邪符他只有十枚,还是要节省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