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相府嫁女的日子。
侯府在几日前就收到请帖,沈舒禾料想李隐慧定是心有不甘,侯府和相府的关系僵持着,届时她们去走个过场即可。
而赵钰自从请旨赐婚后,皇帝就派人日夜的监视他,怕他偷跑回益州,等赵世子后知后觉明白自己上当了,已经晚了。
这一日的相府,看起来很是喜气热闹,很多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大家心里都明白,说的好听是珠联璧合,其实不过是牵制平南王的一颗棋子。
沈舒禾去见过主人家之后,就看到苏晚浅走了过来。
“大嫂。”沈舒禾迎上前去。
苏晚浅笑着携了沈舒禾的手,打量几眼,见沈舒禾气色还不错,没有因为裴瑾远出征便郁郁寡欢,想来应该接受了,瞧了一眼附近没见到侯府其他人,便轻声说道:“怎么侯府就你一个人来?”
沈舒禾点头,“老夫人这几日身子有些不爽,柳氏有了身孕不便出门。”随即反问道:“大嫂也是自己来的?”
苏晚浅从人群中寻沈舒阳的人影,寻视了一圈没看到人,笑着说道:“你大哥也来了,这一会的功夫也不知道到哪去了。”
想想沈舒阳的品行,沈舒禾不由轻笑,“大哥还是那样子,也就大嫂你还惯着他。”
“这倒是。”苏晚浅会心一笑,“你大哥有时候玩性是大了一些,不过没那些歪心思,对我也是一心一意,我已经是很满足了,就随他去吧。”
见苏晚浅面上有些绯红,沈舒禾打趣道:“可不就是么,就算再借十个胆给我大哥,他也不敢做对不起大嫂的事。”
苏晚浅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姑嫂两人在一旁说着闲话。
听着旁边的人轻声的说道:“你们听说了赵世子的那些事没?”
另一人也小声的说道:“怎么没听说,这正房还没进门,房里就已经收了好几个了。”
“这还不够,这京城叫得上名的花楼,基本被他光顾个遍,还大放厥词说娶李姑娘不过是看在丞相的脸面,说李姑娘对他情根深种,非他不嫁。”
“你们说这李姑娘是不是糊涂,放着裴侯爷那样的英雄不要,结果现在找了个......”
“咳咳。”其中一人向说话之人使了眼色。
那人回过头,看了沈舒禾一眼,笑容略微僵硬。
沈舒禾倒是毫不在意,自己确实捡了便宜,脸上淡淡一笑。
苏晚浅拉着她走开了,一边走着一边道:“听她们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过那赵钰确实是个下流胚,这李姑娘也不知怎么招惹上他的,竟让圣上亲自下旨赐婚。”
“这女子嫁人就相当于第二次投胎,想想我还真有点同情她,不过路都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种什么因结什么果。”
沈舒禾弯起唇角,温声道:“可不就是么。”
相府前院热闹非凡,后院有一处院子却异常的安静,在这样的日子里,便有些反常了。
突然房里传出丫鬟,婆子的惊呼声,“快去请夫人。”
李夫人慌忙的赶来,进到屋内。
见李隐慧脚下几缕发丝,手里拿着剪刀,正抵在自己的脖颈上。
李夫人眼前一黑,脚一软,幸得身旁的丫鬟扶住了。
身旁的嬷嬷急匆匆去通禀相爷。
一会李容疾步赶来,冷肃道:“这是干什么?”
身后的李长洛忙说道:“二妹,你先放下剪刀,有事好商量。”
李隐慧发丝散乱,眼眸猩红,颤声道:“大哥,你帮我,我不想嫁给赵钰那个混蛋。”
李长洛眉头紧蹙,凛声道:“二妹,不是大哥不肯帮你,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不要闹了,你这样不止害了自己也会陷相府于万劫不复。”
“再说那赵钰也并非无可取之处,至少他身份尊贵,圣上也准你们今后住在京城,这还有什么不好的。”
李隐慧语调讥讽,轻笑道:“哪里好了,说到底还是你们怕了,怕得罪了皇上,怕没了这权势。”
李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李隐慧,“你真是不知深浅!到此时还在胡说八道。”
李隐慧转头看向李容,目光怨毒至极,“呵,你们真够虚伪,他什么人,皇上为什么非要把我指给他,满京城谁不知。”
“你给我住嘴,今日你是死是活都必须给我嫁。”
李夫人一手捂着胸口,面上有些惨白,奉劝道:“慧儿,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认命吧。”
李隐慧面上显出一抹狰狞的笑容,“我会嫁的,不过从今日起我跟你们恩断义绝。”
说完松掉手中的剪刀。
李容忙吩咐房里的下人,“赶紧收拾,给她梳妆打扮起来。”
丫鬟婆子赶忙动了起来,这一场闹剧才结束。
而在前院的宾客自然是不知还有这么一出戏。
当喜娘扶着她出来时,在场的宾客无一不惊讶,大盛的婚嫁习俗中,新娘子出嫁有“头不见天,脚不落地”的讲究,新娘的盖头掉了,或者脚落了地,都会被为视为不吉祥。
所以从娘家出门,一直到进入男方家里,新娘子都要头顶红盖头,也要由娘家兄弟背出家门,寓意娘家始终是新娘的靠山。
如今李隐慧这般做法,恐怕是跟家人闹掰了。
不管怎么样李隐慧的婚事,到最后还是尘埃落定,在喜娘的搀扶下上了花轿。
且不说相府前世害了沈家的事,对之前想害自己的人,沈舒禾是同情不起来的,反正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凑一起了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