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绾儿心底发笑,这还未说两句话便把矛头指向了自己,用帕子轻轻拭着嘴角,“姨娘这是什么话?绾儿自小便敬重姨娘,如今母亲不在,姨娘作为长辈,责罚绾儿那是最合理不过了。”
说完,脸上摆着一副善解人意样,然她看到江齐皱起了眉头。
果不然,江齐开口,“绾儿,你就是太善良,你是江家嫡女,不是谁都可以责罚。”
“父亲……”江绾儿闻言,作满脸感动,似是要哭出来一般。
李氏在二人的父女情深之间竟觉着插不进话,心里盘算着要如何破局。
片刻,江齐思索片刻终开口,“我们终究是一家人,你姨娘是有些莽撞。”说着话眸子看向江绾儿,“你二妹妹呢,被为父宠着有些娇纵,但她心眼还是好的,只要日后多加管教。”江齐徐徐说着。
江绾儿眸子带着不知名的情绪,总让她有着眼前的父亲只有前几日是清醒着,这会儿又回到了往常的那般。
“绾儿,为父知你为人善良,以后我们一家人该是要和睦共处才好。”这厢,江齐终说完。
江绾儿心下一沉,看着在劝慰自己的男人,这一瞬,江绾儿觉着自己还是低估了江齐与李氏的感情。
话语中句句看似责备,然却带着维护,似是她江绾儿不谅解便是不善。
说来也是,十几年的荣宠,怎么因一不得宠的女儿而改变呢?
心神恍惚片刻,随即换上甜甜的笑容,“绾儿定会谨记。”
“哈哈哈哈,好。”江齐脸上这才带着笑意。
“老爷,外面有位嬷嬷求见。”小厮跑进正厅禀告。
“嬷嬷?”江齐疑惑,“可有说是何处来的?”
“说是京城来的。”小厮回禀。
“京城?”江齐喃喃自语,“请进来!”京城来的定不是普通人物。
没一会儿,一位身穿暗绿色衣裳嬷嬷带着丫鬟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护卫似的男子。
几人虽看似是下人,然无论穿着打扮的衣料发髻都显示着主家的地位。
嬷嬷福身,拿出腰牌,“老身是京城定阳侯府的姜嬷嬷。”
“定阳侯府?”江齐心下一惊,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正是。”姜嬷嬷一双眸子似能洞察一切,在江家几人身上来回,“此次前来昆州是奉我们娘子之名,接外甥女进京。”
江齐眸子下意识看向江绾儿身上,京城能扯上关系的就只剩自己的大女儿。
姜嬷嬷直觉敏锐,随着江齐的目光看过去。
只见穿着一身藕色衣衫的女子,身子瘦弱纤细了些,然肤如凝脂,那双眸子更是漂亮得惊人。
心下有了定论,姜嬷嬷出言,“这位可是夫人之女?”
江绾儿见她提及自己的母亲,忙福身回答,“回嬷嬷,绾儿确是。”
见状, 姜嬷嬷眼底闪过一丝欣慰,“姑娘,我是你姨母身边的嬷嬷,听说你母亲病逝,此番特地来接你进京。”
“进京?”发出惊呼的不是江绾儿,而是一直在一旁的江桐儿。
姜嬷嬷眸中闪过一丝不悦,眉头微蹙,没有理会,继续对着江绾儿询问,“姑娘可愿意?”
一旁的江齐见人略过自己,心中不适,轻咳一声,“江嬷嬷,绾儿乃是我江家嫡女,怎可——”
“江家嫡女?”姜嬷嬷语气上扬,眼神凌厉,“她可真的在你们江家有嫡女地位?她过得可顺遂?”
姜嬷嬷一连几个反问。
“那是以前,现下——”江齐出言辩解。
“以前?那便说明存在过。”姜嬷嬷打断江齐的话语,眼中满是鄙夷不屑,她当时便对自家二姑娘偏要嫁与这人觉着蹊跷。
江齐一下子被噎住,不知该如何辩解,眸底满是心虚。
“姜嬷嬷……”江绾儿见状温声出言。
从方才的话语中,她能得出的结论便是,现下她母亲病逝,而远在京城的姨母得知自己在江家的情况,现在遣人来接自己进京。
“姑娘请说。”姜嬷嬷收回那凌厉的眼神。
“姨母真的想接我进京?”江绾儿询问,在她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京城与母亲娘家一切的记忆,此番突然出现的姨母属实让她有些不适应。
“姑娘不用忧心,夫人在京城里日夜盼着呢!”姜嬷嬷见着江绾儿小心翼翼询问模样,她便想起自家二姑娘,心里怜惜。
“绾儿……”江齐出言,“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才是好的。”
他打心底的排斥林氏一家人,当年是如何瞧不起他,如何羞辱于他。
如若没有方才他劝说中的那席话,江绾儿许会考虑留下,然而现下……
“姜嬷嬷,绾儿愿意随您去京城。”江绾儿不缓不慢的说出决定。
此话一出,在场的江家人脸色各异。
江齐满脸震惊。
李氏与江桐儿眸中嫉妒怨恨,为何到头来还是那女人的女儿飞上枝头。
只有姜嬷嬷会心一笑,温声说着,“今晚天色已晚,早些歇息,明日一早便收拾细软。”
“多谢姜嬷嬷。”江绾儿福身。
江嬷嬷见状赶紧伸手扶着,“姑娘可不要折煞老奴了。”
“既然大姑娘同意了,明日我们便会收好行李返京。”姜嬷嬷对着江齐如是说道,从头至尾都未正经称呼过江齐那一声“姑爷”。
“我不同意!”江齐出言表明。
姜嬷嬷不加理会,她老婆子知礼节,然面对江家人,她不屑于用。
“绾儿,我们方才还说了以后一家人和和睦睦……”江齐看着江绾儿说道,眸中带着难掩的责备。
江绾儿轻笑,双眸与他对上,“是,一家人和和睦睦。”目光略过李氏几人,心底呢喃,和睦需要自己隐忍换来,是你们一家人的和和睦睦不是吗?
江齐震惊于自己女儿违背他的决定。
作为一名父亲,怎的都容不了一个晚辈对他一家之主的权威挑战。
语气变得严肃,眸中掩着怒意,“绾儿!你作为人女,理应为为父分忧。”
“父亲,绾儿确是觉着父亲是怜惜绾儿的。”
“那为何现在如此?”江齐不解,心中忿意,此事关乎于他的脸面。
江绾儿不想再与之辩论,晚辈不可随意反驳长辈,更何况是自己的父亲,她不想这事到最后是自己被盖上不孝的帽子。
“父亲,绾儿与姨母自小便没见过,此番正好绾儿也想见见,以解女儿的思母之情。”江绾儿柔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