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丁济深毕竟是老审计了,跟东州审计局的很多人都很熟悉,内部掌握的东西很多,比如这次来南翠区延伸审计,并没有审计署的人,他们的人都分出去了,而且主要是审省、市两级,这次对区县的延伸审计,主要依托东州市审计局。
苏振云一听,心里一块石头就放下了,东州市审计局来审计,俗话是家丑不可外扬,毕竟都是一家人。
丁济深脸上浮起一丝忧虑,说道:“我听说这次来南翠的可能是市局的副局长黄玲,她可一向是铁面无情的,是市局这些副局长里最难说话的。她老公是咱们东州市的人大副主任,基本上谁的面子也不给。”
苏振云一听是个女的,心里倒稍稍安定,女人总还是好糊弄的。
“审计组的地点安排在哪里合适?”苏振云问道。
丁济深想都没想说道:“一般就是三个地方,我们区的招待所,条件不错,餐饮也好,还有就是军区的一个招待所八一山庄,那里环境好,安静,硬件设施好,园林式建筑,饭后遛遛弯,活动活动会比较舒服,还有就是咱们南翠最高档的酒店贵豪大酒店了。”
苏振云想了想,说道:“那这样,你先跟三家预定一下,然后看能不能请黄玲局长提前过来一趟,咱们先见个面,也好当面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丁济深有些为难:“她可是出了名的难请,不一定能请出来。”
“打个电话问问嘛!”苏振云说道:“如果她坚持不来,那问问她有没有时间,咱们过去一趟,给她汇报一下。”
“好吧。”丁济深为难的摸出电话,给黄玲打了过去,但一直没人接。
苏振云望着丁济深,按说南翠的地位比较高了,丁济深怎么混的人缘如此差。
丁济深仿佛也感觉到了苏振云的想法,解释道:“别的副局长和处长们都没问题,就是黄玲,不太好接触,别说我了,就是书记和区长的面子,有时她都不给。”
苏振云又问了一下区里社保资金审计有哪些薄弱环节,哪几个部门是重灾区。
丁济深想了想,一般来说,民政是重灾区,但咱们区民政的工作做的还相可以,区里的话,残联和就业办应该问题比较大。
苏振云一听头就有些大,残联和就业办这不都是自己分管的部门吗?!!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丁济深起身告辞,苏振云叮嘱他下午再给黄玲打电话,最好今天下午或者明天上午就见到面。
丁济深点点头,刚走到门口,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说道:“黄局长打过来了。”
苏振云点点头:“接啊。”
丁济深接通电话,先客套了半天,然后说我们苏区长想请你过来坐坐,实在不行,下午或者明天去你办公室当面汇报一下。
“苏区长,哪个苏区长?”黄玲问道。
“苏振云副区长,现在协助我们高区长分管审计。”
“苏振云?从黄北过来的吗?”
“是,您认识?”
黄玲没回答,沉吟了一下说道:“明天上午审计署入驻东州,要开入点会,恐怕是没时间,我现在正在往北阳县赶,下午也回不去单位。”
“那......”丁济深看了苏振云一眼,咧了咧嘴,意思是看来不好办。
谁知黄玲又说道:“这样吧,你们定个地方,咱们晚上见吧!我处理完北阳县的事,就往回赶。”
“那太好了!我们定好地方给您发短信!”丁济深高兴挂了电话,看看苏振云,脸上浮起一丝迷惑:“区长,你认识黄玲局长?”
苏振云摇摇头:“不认识。”
丁济深有些疑惑,点了点头:“那晚上见吧。”
要出门的时候,丁济深又停下了脚步,转头说道:“苏区,当时蒋区长在的时候,有条规矩,市直部门的一把手来,必须给她报告,大局的副职来,也要给她报告,不知道高区长有没有这个要求。”
“我还没听说呢。”苏振云想了想,说道:“保险起见,你跟区委办和政府办都汇报一声。”
“好。”丁济深出门走了。
苏振云让张宇通知就业办和残联的一把手,下午来他办公室。一个定2点半,一个定三点半。
下午,就业办的主任两点半准时到了,五十五六岁了,看着大大咧咧的,来了坐在沙发上,身子往后一仰。
苏振云觉得南翠区的这些干部,架子都很大,不是当着属下的架子大,而是当着领导架子也大,完全没有黄北那种那领导的恭敬。
不知道他们是风气一贯如此,还是只是对他这个刚来的副区长这样。
苏振云依然很客气,沏了茶。
这位主任吸烟,所以两个人就吸着烟聊社保资金。
就业资金属于社保资金的重要部门,从失业保险,到就业培训,到四零五零,关于民生的资金可是不少,苏振云听得有些头大。
“区长,你放心,其他资金都没问题,审计不过关的就只有一条,就业培训资金沉淀过大。”那位主任解释道:“就业资金每年预算不少,但是出口很小,只能用于技能培训,现在没那么多失业的人员,我们求爷爷告奶奶找人来培训,人家都不来,现在我们给街道和乡镇下达了任务,他们也完不成,所以这块资金就越留越多,现在账上大约有一千多万的滞留资金。”
一千多万?苏振云心里惊了一下,这个年代,其实审计并非太严格,如果放在黄北,再多的钱也花出去了,还能留下?
不过从另一个侧面来说,说明南翠的这些干部相对还是守规矩的,起码没有乱花。
聊了一会,苏振云大体了解了,又东扯西拉了会别的,这位主任语气里明显带着一些抱怨,说起他多大年龄都干了什么,后来在街道一干就是八年,现在怎么怎么样,主要是后期提拔不快,觉得组织对他有些不公。
“你是分管区长,这些苦水我也只能给你倒倒了。”临走时,那位主任说道。
残联的理事长三点半也准时到了,年龄比刚才那位主任还大些,一问五十七岁了。
苏振云心想,这南翠的部门正职年龄也有点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