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氏这才抬头,森冷的眸光掩了掩才道,“有些想葭儿了,这儿的夜景不错。”
说着她起身拉着苏薏的手,朝着另一边儿而去。
“薏儿你看,这边能看到京中的繁华,这万家灯火日后葭儿都看不到了。”
苏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只有城墙上,高高悬挂的大灯笼。
苏薏默了默才道,“夫人节哀,凶手已经被绳之以法了,八妹妹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封氏猛地转过头来,眸中冰寒骇人,“是吗?真凶真的被绳之以法了吗?”
苏薏吓得后退半步,缓了缓才迎着封氏的目光道,“夫人都知道了?确实……真凶还逍遥法外!”
封氏咯咯的冷笑着,笑得机械又阴森,猛地拉住苏薏的手,“今夜,我就为我的葭儿报仇雪恨!”
苏薏被拉的踉跄半步,嘴上却轻笑起来,“那夫人可要看好了,谁才是真凶!”
“还没有人告诉夫人吧?那日在太常寺卿府上,大姐姐端了一碗安神汤给八妹妹,八妹妹喝下之后就死了!”
说完她望向封氏,见她面色难看又继续道,“那碗安神汤之中,掺了大量的蒙汗药,喝了那碗安神汤之后八妹妹再也没醒过来!”
“不可能!不可能是茜儿!是你,你杀了我的葭儿!”封氏喊得歇斯底里。
远处夜雪带着萧启泽急急赶来,“在那边,是夫人的声音!”
苏薏昂了昂下巴,睥睨着封氏,“若是我杀人,为何抓进监狱的不是我?为何右相会交出太常寺卿贪赃枉法的证据,以威胁郑嘉良顶罪?”
“是你,该死的是你!”封氏疯狂的拉扯着苏薏。
饶是苏薏自小练骑射,在疯了一般的封氏手下,也只能勉强站稳。
此刻,她们脚下就是深不见底的陡坡,她与封氏必定其一会葬身于此。
封氏没想到,她猛地一推之下,苏薏竟没有跌下去。
她越发的狠厉道,“明明被算计的应该是你,肯定是你做了手脚,才会变成葭儿!”
苏薏冷冷一笑,就能她们算计人,不能自己反抗了?
“是又如何?我不做手脚,等着死在你们母女手下吗?”
“成王败寇,封氏!不仅是你的女儿,你也斗不过我!”
苏薏继续刺激着封氏。
封氏“啊!”的一声尖叫,“苏薏,你找死!”
猛地一推,苏薏一个踉跄,死死的抓住了栏杆才稳住身形。
再一看身后,漆黑不见底的深谷,她后背一层冷汗。
这个时候萧启泽当是该到了……,再不到她就坚持不住了。
余光瞄到不远处的小灯笼,苏薏戏精上身,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夫人,不是我…不是我…”
“夫人……,你放过我吧,我不想死……”
萧启泽赶到之时,就见苏薏身子后仰,马上要摔下亭子。
他大喝一声,“住手!”
封氏身子一僵,被人看到了?
不行!苏薏今夜必须死!
她猛地一推,苏薏却拽住了封氏的双臂,两个人在亭子边缘拉扯,身后就是黑不见底的深谷。
萧启泽飞奔上前,伸手去推开封氏,苏薏就要被封氏推下去了,他自然是先将封氏推开,救下苏薏。
可不知怎么的,他就这么一推,再一拉苏薏,苏薏是站稳了,封氏却尖叫一声滚了下去。
苏薏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她趴到亭子边,尖叫着,“夫人!夫人!”
直到听不到声音了,才不可置信的望向萧启泽,“殿下……殿下怎么将夫人推下去了?”
萧启泽看着自己的手,他不知道,他只是想救苏薏,怎么一下就将封氏推下去了呢?
岔路口处的庞妈妈听到喊声急匆匆而来,“夫人!夫人发生什么事了?”
苏薏急的眼泪都下来了,“怎么办?殿下?若是让庞妈妈知道了,是殿下将夫人推下去的,右相一定不会放过殿下的!”
萧启泽却看着苏薏,“不是我……适才……不是我……”
他就差说是苏薏推的了,苏薏只恨自己眼瞎,若是前世萧启泽冲出来保护她,她早就感动的一塌糊涂,自己主动担下推下封氏的罪名了。
萧启泽无非是说,想让苏薏顶罪。
苏薏没等他将话说完,就道,“眼下只有让庞妈妈顶了这个罪的法子了。”
一听这话,萧启泽紧紧的握住苏薏的手,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如何让她顶罪?”
苏薏说的很快,“夫人想让我死,庞妈妈定也是,若是庞妈妈上来,看到我还站在亭边,定会将我推下去!届时就说她推下去的是夫人!”
“好!这个主意好!”
萧启泽眼前一亮,丝毫未想过,亭下是深不见底的山谷,若是苏薏被推下去,会如何?
苏薏泪盈于睫,犹豫着道,“可是……可是……我不会武功,若是被推下去,再难活命。”
说完,苏薏睫毛上的泪水颤了颤,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萧启泽沉了口气,主意是出了,但苏薏不愿意去做,谁傻了才会让自己被推下去。
他心中不奈,却安抚道,“六姑娘莫怕,我披着你的披风,背对着庞妈妈,想必天色暗,她也看不出来。”
他是笃定,苏薏瞧上他了,不舍得他去冒险,才说这句话的,毕竟好听的谁不会说呢。
苏薏睫毛上的泪落了下来,叮嘱道,“殿下当心,我等着殿下平安回来。”
说着解下披风递到萧启泽手上,作势就要往一旁阴影处走。
萧启泽拉住了她道,“可是……可是你的披风,我穿着短了。”
苏薏直想呵呵了,为他洗脱罪名,还想冒险之事旁人来。
萧启泽边说,边去寻引他来的夜雪。
让这丫鬟去,就算是丧命,也是忠烈。
可哪里还有夜雪的影子啊,夜雪可记得苏薏的嘱咐,将人引过来她就跑,免得误了自家姑娘的事。
苏薏闻言,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殿下这是何意?殿下是想让我去冒险吗?”
庞妈妈的脚步声渐渐近了,还不安的喊着,“夫人,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