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薏嗔怪一句,“就你急,少不得你的。”
这言笑晏晏一团和气的样子,看的容琬有些生气。
“小薏你不是病了吗?”
“啊?”
苏薏手中拿着的杏子掉在地上,转头看到了容琬。
“这个……”
她挠了挠头,她能说她只是不想去广陵王府,怕碰上容璟吗?
一想到容璟那日的举动,她又有些腿软了。
她快走几步拉着容琬的手,撒娇道,“小琬别生气嘛,我就是不敢去王府。”
“为何?”容琬哼了一声。
苏薏有些语塞,她说怕遇到容璟,又会再被问为何,总不能真的告诉容琬,容璟对她耍流氓吧。
她摇着容琬的手臂,哼哼唧唧的似是吱声了,又似是什么都没说,最后只有一句,“这位是……小琬不给我介绍介绍吗?”
说完她还俏皮的眨了眨眼,一双大大的桃花眼似是盛着一汪清泉,这么一眨旁人见了,又怕那汪清泉溢出来。
“好啦好啦……”
容琬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这么会撒娇,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位是工部侍郎梁大人的千金,她有铺子的消息,我带来与你一起听一听。”
苏薏这才行了礼,望向梁青竹。
原来她未出阁之时是这般模样,虽算清瘦,但一张脸是极其有朝气的。
但想想她的后半生,任苏薏如何挤也挤不出一抹笑意。
“是梁姑娘啊?可是前些时日与工部尚书府定亲的梁姑娘?”
梁青竹微微屈膝道,“正是小女。”
她是极有礼貌的,说话也轻轻柔柔,提及婚事面颊微微有些红,像是对这门亲事极其满意的。
苏薏将二人请进花厅,落了座,丫鬟上了茶点。
梁青竹这才道,“王爷对我家有恩,听说容三姑娘在寻铺子,刚好我家有一间在东街卖米面粮油的,母亲已命人将铺面腾了出来,三姑娘闲暇时可去看看是否合心意。”
说着她将房契地契递了过来,容琬没有接。
她还当真的只是得到消息,来告知她,原来是连房契地契都备好了,要送给她。
这东西烫手,她可不敢收。
见其没有动,梁青竹又往前递了递道,“请容三姑娘笑纳。”
容琬扫了一眼地契,又看了一眼苏薏,见其也是摇头,就道,“梁姑娘误会了,我与小薏只是想在自家的铺子中找一间粮油铺子,寄卖些东西,用不得这么大一间铺面,梁姑娘还是收回去吧。”
梁青竹手心搓了搓,容琬所言与她娘告知的有出入,她也一时也拿不准,究竟是容琬不想要这间铺面的托词,还是她娘没搞清状况。
梁青竹试探性问道,“三姑娘需要卖什么,我家这间铺面大,铺面后仓库也大,位置虽在城东,但生意一向很好,人流量也大。”
容琬与苏薏对视一眼,才眉开眼笑着道,“倒不是什么大物件儿,我们想卖食盐,不知梁姑娘可做的了主?”
当朝是不能海水蒸盐的,只能从卤水中提炼,提炼的工艺也颇为复杂,盐都是按两来卖的,可以说卖盐是一个暴利行业。
梁青竹纤细的手腕颤了一下,卖盐暴利但也容易招来灾祸,可再大的灾对她们来说也不过是一间铺面而已,这间铺面本也是打算送给广陵王府的。
晶莹的贝齿咬了咬下唇,梁青竹缓缓点头道,“好,都依容三姑娘。”
苏薏会心一笑,工部侍郎虽不是什么大清官儿,但相较而言,也是个不错的官员,前世不说有多大的建树,在那个风雨飘摇官员更迭极快的年代,也算是稳当的。
她轻笑着道,“借了贵府的铺面,我们愿意出一成的利给梁姑娘。”
至于这一成是梁青竹自己拿着,还是梁家拿着她就不管了。
梁青竹推却着道,“苏六姑娘万万不可,王爷对我梁家有活命之恩,我们万万是拿不得这利润的。”
真拿了这一成利,那就是合作了,哪里还是报恩。
朝露递上了拟好的合约,苏薏看了看,推给梁青竹。
“这买卖是我与小琬一起做的,日后打理铺子,请伙计都需要银两,广陵王府的恩情与我无关,这一成利是我给的梁姑娘就收下吧,日后定有大用。”
前世,梁青竹陷在工部尚书府那个泥沼里,到最后尚书府的窟窿填不上,到了卖儿媳的地步。
只要侍郎府能拿出五万两白银,就答应让梁青竹和离归家。
可侍郎府拿不出来,侍郎夫人再是泼辣能闹,也没能将梁青竹接回来。
最后梁青竹在尚书府被磋磨死,听说死时身子被糟蹋的没了人样。
侍郎夫人不甘心,揪出了黄修平养的外室,这才将梁青竹多年所受的折辱公之于众。
想到这里苏薏嗓子发堵,有些说不出话来。
容琬劝了梁青竹收下,苏薏整理好了情绪才道,“听说梁姑娘已经定亲了,不知日后是否方便一起出来游玩?”
这世道定了亲的女子,轻易是不得出门的,这才有此一问。
她虽力量微薄,还是想救一救这可怜的少女。
梁青竹两颊飞霞,看了看苏薏又看了看容琬,见二人皆是一脸真诚才道,“若二位姑娘不嫌弃,可随时送信儿去我们侍郎府。”
见她一提起亲事就羞怯的模样,苏薏心中拔凉拔凉的,
可见她对黄修平存了情谊和憧憬的,当真应了那句求爱之人挫骨扬灰。
见苏薏迟迟未再言语,容琬轻轻扒拉她一下。
就是这么细小的一个动作,被梁青竹看在眼里也不禁思忖。
是她应承的太快了?或许苏六姑娘只是客套,没想到她未推却直接应承了下来,以致于苏六姑娘骑虎难下。
苏薏回神,掩了复杂心绪,才笑着道,“好,就这么说定了,改日我与小琬约你逛街,一起瞧瞧热闹儿。”
苏薏是真心想带她去瞧一瞧,黄修平那个人模人样的谦谦君子的热闹。
但梁青竹只是莞尔一笑,心下觉得她这么说,定是不会约见她的。
如此,她到底算是将事情办好了,还是办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