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侯夫人,闵章在书房内高兴的直跳脚。
侯夫人走到一半儿,才猛然想起街上的流言,那苏六姑娘不是已经许给右相府的封子朗了吗?
心腹妈妈见其犹豫,上前道,“夫人只是去给老武安侯夫人请个安,可先顺道看看苏六姑娘,那封子朗若是就此不中用了,哪里还能占着人家姑娘?”
侯夫人一听是这个理儿。
苏薏起了个大早,给老夫人请了安后,回西跨院儿补觉。
刚进屋,还未躺下,小黑就扑棱着翅膀落在了窗子上。
字条上写着“昨夜你可出府了?”
“没有!”
绝对没有,打死她也不能承认。
容璟在接到回信之后,默了默,他于她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她竟然连陌生人都骗!
苏薏等着小黑的回信,就也没再补眠。
是不是谢云深回西境了,京中还留了人手?
不然那怎么可能那么快知道消息,就连机处丢的那批弩箭她都怀疑是谢云深的人在给她善后。
是不是他们猜到了是自己废了封子朗,所以才做这些事捞她?
容璟还不知道,他给自己挖了这么大一坑,瞒着苏薏他的身份,却被无意误会成是谢云深之人。
这厢容璟也烦闷的不行,北雁说昨夜看到文信侯府的马车在街上晃悠了好几圈儿。
又有流言说昨夜射伤封子朗的歹徒,在经过闵章马车之时消失了,巡城司之人去查探,车内只有闵章和一女子。
若他猜得不错,那女子就是苏薏,而闵章的马车在街上闲逛既送了苏薏回府,又不引人怀疑到武安侯府上。
一想到流言说闵章与一丫鬟在马车内宣淫,他就浑身的烦躁。
苏薏没等到回信,容璟是亲自来了武安侯府,自然不是光明正大的来,而是悄悄的摸到西跨院儿。
到了西跨院儿,他才想起苏薏还不知晓小黑的主人就是他,若他此时出现问苏薏,不就暴露了吗?
就犹豫的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福寿堂的小丫鬟喜滋滋的来传话儿,说是文信侯夫人来了,让几位姑娘都去请个安。
苏薏挠了挠头,文信侯夫人?
闵章应该不会告诉文信侯夫人,昨夜马车内的女子是她吧?
但文信侯夫人这个时候登门,又委实太过巧合了一些。
她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去了福寿堂,此时苏葭和苏萱还未到,苏薏请了安就乖乖的坐在一旁。
文信侯夫人上上下下的将她打量了一遍,礼节和神态都没什么可挑剔的,身量也高挑,容色生的是极其明艳的,怪不得她的章儿都心动了。
苏薏抬眸对上文信侯夫人打量的目光,嘴角微微含着笑意,恭顺的点了点头。
心中却极其紧张,完了完了,文信侯夫人这么不错眼的瞧着她,不会是真的知道了昨夜之事吧?
正在她准备等着被批判之时,文信侯夫人笑着问道,“这么标致的姑娘,往常怎么未见过?”
来了客人,老夫人坐姿端正了几分,也是微微笑着介绍道,“这是我家六丫头,单名一个薏字,是蘅儿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她自幼体弱就送去了亲戚家仔细养着,这一晃养的这般好了,倒是比养在府中的几个还玲珑几分,倒叫老身有些汗颜。”
苏薏以往是从未听过老夫人夸她的,她觉得老夫人好像在卖力推销她。
文信侯夫人一听是苏蘅的亲妹妹,那不就是武安侯府嫡女吗?
思及此,她的笑意更浓了两分。
“老夫人妄自菲薄了,养在您身边的几位姑娘,也是个顶个儿的好!”
“我这是没有女儿,一见您的几位孙女乖巧懂事,喜欢的不得了。”
“我家章儿虽在麓山学院,那诗书呀怎么都赶不上同窗们!”
一提到闵章,苏薏心中咯噔一声,她越来越看不出文信侯夫人此行的目的了。
老夫人却道,“麓山学院是咱大宣最好的学院了,令郎年纪轻轻就能入学已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是夫人妄自菲薄才对。”
文信侯夫人眼珠儿一转,老夫人这话,对他家儿子是满意的,她又转回话题道,“虽是这么说,但总比不得女儿贴心。”
老夫人活了这么一把岁数,要是再看不出来文信侯夫人此行的目的,就真是装傻了。
“一说贴心呀,我这孙女真是又贴心又让人省心,闲来无事就看看书练练字。”
说着老夫人吩咐王妈妈去拿苏薏之前题诗的寒梅图。
苏薏也听出不对味儿了,老夫人为了将她推销出去,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窗外跟来的容璟一脑门子的问号,她们好像在打什么他听不太懂的哑谜,听着好像在夸苏薏,但他怎么觉得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王妈妈将寒梅图呈给了文信侯夫人,文信侯夫人打开瞧了瞧。
老夫人语气波澜不惊道,“这图上的诗就是六丫头题的。”
说完就不再自卖自夸了,等着文信侯夫人说话。
文信侯夫人嘴角的笑又满意了两分道,“六姑娘这梅花篆字写的一看就是大家教出来的。”
可不是大家教出来的吗?
她前世是皇后,教她写字的能差的了吗?
王妈妈适时的插嘴道,“侯夫人过誉了,我家六姑娘那一手簪花小楷写的才是真的好!”
老夫人对王妈妈的助攻是极其满意的,但她还知道过犹不及的理,遂嗔了王妈妈一眼,道,“多嘴!你惯会自卖自夸。”
文信侯夫人满眼的惊喜,这一趟可没白跑,苏六姑娘这要是娶回去,不仅合了她儿子的心意,还能红袖添香呢!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什么都不会,光凭着能让她儿子不好男风也得娶回去呀。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眼福,可以一观六姑娘的簪花小楷?”
侯夫人满眼的兴味,老夫人抬了手,王妈妈又将之前苏薏抄的《女诫》递了上去。
文信侯夫人翻了翻,不能更满意了。
老夫人看得出来文信侯夫人的态度,她也微微松了一口气,委实是她手上就这么多东西,都卖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