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追赶羌氐,吕布和曹操率的都是骑兵,加起来约有一万多。
步兵留在金城附近,逐步清理四散而逃的叛军乱民。
骏马奔驰中,吕布还有空跟曹操说话,“老曹,本将没走错罢?看,跟着本将有肉吃!”
曹操能说什么呢?
想说瞎猫碰上死耗子,又受不住这瞎猫的拳头,只得违心地道,“大将军威武。”
吕布很是畅快,“哈哈!”
方才他也以为自己迷路了,暗恼一世英名难保,不料峰回路转,匈奴军自动送上门来。
那就不叫迷路,叫料敌于先。
曹操恶毒地诅咒,你笑,你继续张大嘴笑,叫你吃一嘴风沙。
然而他失望了,今日没什么风,他们又跑在前头,沙往后扬,吹不到吕布嘴里。
郭嘉策马上前,“大将军,曹使君,不要全部杀绝,留几个头领审问!”
吕布不以为然,“杀就是了,有什么好审问的!”
郭嘉:“......咱们总得问清,他们为何出现在此。”
历史上的匈奴,曾遭遇过两次重击。
一次是秦始皇时期,蒙恬率三十万秦军北逐匈奴,“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由此收复河南地,屯兵上郡。
一次是武帝时期,发动了以卫青为主将的漠南之战、以霍去病为主将的河西之战、以卫青霍去病为主将的漠北之战,三大战役,打得匈奴战心崩塌,实力大减。
随后又连年用兵,不断远征。
虽消耗巨大,但也解除了匈奴对汉朝的威胁。
匈奴也内部分裂,一部分内附汉朝,一部分继续西迁。
内附的这一部分,通常称为南匈奴,被光武帝安置在河套地区。
也就是吕布的故乡。
南匈奴也是豺狼之性,汉朝的管控只要略松,便要反汉,前些年曾攻杀西河郡守、并州刺史,劫掠并、凉、幽、冀四州。
如今出现在这儿,怎么看都不对劲。
吕布:“那还用问?定是看皇甫老将军病逝,羌氐伙着韩遂作乱,以为有机可趁,便起兵响应!”
可他们万万想不到,反叛联军软得跟豆腐似的。
朝廷大军还在路上,皇甫六郎已经击退了反叛联军的几次进攻。
之后曹操的斥候赶来,献上郭嘉的计策,他欣然采纳,与皇甫六郎、曹操三路夹击,三管齐下,杀得反叛联军落花流水,各自奔逃。
一战定胜负,根本没什么对峙纠缠。
反叛联军是怕了,但大家都不过瘾。
他也意犹未尽,才会亲自率军追击。
不过,反叛头领韩遂没战死,见势不妙早早逃了,马超请命去追,誓要带回其人头,他也答应了。
听说韩遂是马超的义父。
他仿佛从马超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因随军北征过,郭嘉对吕布的脾性也算了解,“大将军所言甚是。但他们是怎么勾结的,有些什么计谋,总得审问清楚!”
这种啥都不管,见敌莽上的风格,他真的很不适应。
他还是更习惯凡事心中有数。
曹操大声赞同,“奉孝言之有理!”
吕奉先就是个莽夫!
说这话的时候,他完全忘了,自己杀起来也不比吕布手软。
吕布:“行行行,留就留!”
问完再杀也是一样的。
二十里地并不算很远,骑马没多久就到了。
匈奴军也发现了朝廷大军,匆忙整队。
这一支匈奴军的首领名叫先曼,是匈奴休屠各单于伊休兰尸的兄弟。
休屠各,是匈奴的一个部落,与通常所说的南匈奴有所区别。
南匈奴是光武帝时归附的,休屠各要更早,是武帝时期归附的。
但在汉朝眼里,他们就是一回事儿。
休屠各也因发展较好,有时得以统率南匈奴各部。
正如吕布所料,镇在西凉头顶的大山皇甫嵩逝去,紧接着羌氐反叛,伊休兰尸就觉得这是天赐良机,迅速命兄弟先曼出兵。
结果没等先曼与羌氐联军汇合,就听说大将军吕布率军平叛,羌氐联军败了。
先曼还想杀向金城,几名副将大力劝阻。
伊休兰尸也派了人来,让他回军。
先曼不敢违抗兄长之令,但也不愿无功而返,于是决定劫掠几日,带着财货粮食回去。
前面的两个小城,已被他们抢杀一空。
这会儿见了吕字大旗,先曼心里虽慌,也没乱了阵脚。
人人都怕吕布,但他不怕,他有两万精兵!
吕布既没有身高八丈,也没有多长出几只手,也是凡人!
率着亲卫纵马出阵,直着嗓子喝道,“这是我们祖宗传下来的地,合该是我们的!现在退去,相安无事!”
郭嘉举起小喇叭,朗声回应,“荒谬,自古以来,这就是汉土!该退去的是你们!”
先曼气极而笑,“自古以来?哈哈,莫不是忘了当年白登之围?”
老祖宗冒顿单于就该弄死刘邦,免得后世子孙被欺负。
郭嘉并没被激怒,淡淡道,“我们没忘。也想问问你们,失了焉支山,匈奴女郎可还有颜色?失了祁连山,匈奴六畜可还蕃息?”
正因没忘,才忍辱负重,励精图治,终于掀翻匈奴。
先曼气得想杀人,一手指郭嘉,“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曹操也拿起个小喇叭,肃声道,“他的名字,你们不配知道......”
咻!
话没说完,一箭射去,断了先曼身后大纛。
曹操:......去他奶奶的!
吕奉先又在炫耀他箭术,烦死!
箭术高超了不起啊?不炫会死么?
吕布一挥手,声音寒意森森,“杀!”
忍耐郭奉孝说完,已是他的极限,老曹就算了罢。
如果是镇压中原诸侯,例如袁绍、刘表、袁术之流,他还要先谴责一番,以证明自己师出有名。
跟你们胡人有啥好说的?
只要不呆在朝廷划定的地方,你们就是反军,就该死。
大汉将领人人得而诛之。
不直接射杀匈奴军首领,是怕事出突然,胜之不武。
“杀啊!”
重重铁骑从他两旁冲向匈奴军,如钢铁洪流,势不可挡。
先曼头皮都麻了,却又不能退,喝令部众迎战。
一时旌旗猎猎,战鼓雷鸣,喊杀声震天。
加过钢的兵刃分外锋利,割头如割草,杀敌如砍菜。
漫天晚霞映衬之下,血色弥漫,分外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