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妹!”
“贤兄!”
两位留侯后人会面,都是神情激动,喜悦万分。
如果不是吕布在一旁虎视眈眈,只怕两双手就要握上了。
张鲁激动完,似是发觉自己的失态,赶紧带着全家重新行礼,“拜见长公主殿下,拜见大将军!”
他的全家,具体包括母亲卢夫人,妹妹张玉兰,兄弟张卫、张愧、张徵,以及儿子张富、张广、张永。
浩浩荡荡,好大一群。
本来他谁都不想带,奈何大家都对张祯好奇已久,非得跟来。
张祯微笑道,“贤兄不必多礼!诸位请起!”
她这位贤兄,穿的并非官服,也非盔甲,而是纹饰繁复的道袍。
大袖飘飘,仙风道骨。
身量颇高,面容清逸,目光极为沉静,有出尘之态。
不像一方军阀,像修道者。
他的家人也都着道袍,颜值虽不算一流,却仿佛有种旁人所没有的特殊气质,卓尔不群,见之难忘。
吕布也道,“免礼。”
张鲁又一拱手,温和地笑道,“前方驿馆,已备好温水膳食,殿下、大将军,请!”
贤妹神悦,比他预料中还要出众。
雪肤花颜,美貌绝伦,一身的气度风华。
任何人站在她身旁,都会逊色。
但吕奉先例外。
此人威势极重,如山如岳,不可小觑。
举手投足间,似有风雷之相。
下意识看向母亲,以目光询问,还敢让我争张神悦么?
卢夫人回他三个字,没出息。
甘宁在后面,看着张鲁一家叹了又叹。
马超不想问的,但又好奇,忍不住道,“你与他家有仇?”
甘宁摇头,“没有。”
马超:“那为何如此作态?”
甘宁叹道,“马将军,你知道这世上最会装模作样的是谁么?”
马超:“谁?”
甘宁抬手一指,低声道,“就是这一家子!”
明明是凡人,偏要装神仙!
他还不敢大声,怕被张家信徒听到。
马超:“......我觉得你也挺会装的!”
头上几根鸟羽,想要装鸟人。
他拔了几次,这姓甘的随时补上。
也不知存了多少羽毛。
当晚宿在洋县驿馆,次日直奔汉中。
张鲁盛情邀请去家中做客,张祯也未推拒。
一来,那是去往成都的必经之路。
二来,她确实有些话想跟张鲁说。
路上依然急行军,卢夫人与张卫同乘,张玉兰与张愧同乘。
中途打尖时,张玉兰忽然走到马超身旁,递上自己的水囊,淡淡道,“这是山泉水,清凉解渴。”
马超警惕地道,“我有,不用。”
张玉兰坚持递给他,“你尝尝。”
甘宁撞一下马超,挤眉弄眼地道,“幺妹给你,你就接着嘛!”
这位女神仙虽不如张神悦,也是美人。
马超一脚踹开他,对张玉兰道,“多谢美意,我有!”
无论是山泉水还是美人,他都不缺。
他缺的只是一个张神悦。
张玉兰坐到他身边,“放弃罢,没希望的。”
马超:“......放弃什么?”
张玉兰一眼扫过马超健硕的胸膛,“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昨日初见,她就对马超怦然心动。
关注得多了,也就能看出他对张神悦抱着何等心思。
但有吕布在,他一辈子也别想如愿。
马超:“......慎言!”
慎言就慎言,张玉兰一抚面容,“你看我如何?”
蜀女奔放,凉州女郎也不遑多让,马超每年都要遇上许多跟自己表白的女子,早习惯了,拒绝的说辞也不用细想。
开口便道,“承蒙女郎君错爱,我暂时无意成婚。”
张玉兰睁大眼睛,惊讶地道,“你以为我想嫁给你?”
马超:“......难道不是?”
张玉兰:“当然不是!嫁人,只会影响我修道的速度。”
仙姑当得好好的,她疯了才出嫁。
马超被弄糊涂了,“那你?”
张玉兰微微一笑,靠近他悄声道,“与君有缘,只求一夕之欢。”
道法自然。
她一见马超就动心,便按心意行事。
不曾想过婚配,也不求天长地久。
她顶着一张清冷无欲的脸,说这种话实在太过违和。
马超瞪着她,半晌没说话。
自荐枕席的女郎他也遇到过很多,却没一个这么坦然,这么冷淡。
张玉兰又问,“君意下如何?”
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他们在这儿商量这等事!
虽然声音小,但也可能被别人听到,马超脸一下红了,义正辞严地道,“万万不可!”
张玉兰:“为何?”
马超:“......因为,我不喜欢你!”
张玉兰很失望,抬头看看天,惆怅地接受了他的理由。
不喜欢,那就算了。
道法自然,也不能强迫别人。
一句话不说,起身与兄长们汇合。
马超:......这就走了?不努力争取争取?
甘宁没说错,这家人果然很会装!
还莫名其妙!
张祯坐在另一边,偶然看到这一幕,会心一笑。
说起来,马超与张鲁家是有些缘分的。
历史上马超反曹,逃往汉中,张鲁对他极为重视,封为都讲祭酒,还想把女儿张琪瑛嫁给他。
之后有人提醒张鲁,马超薄情,连自己的血亲都不爱护,又岂会爱护别人?
张鲁也算疼爱女儿,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马超这个反骨仔,后来也背叛张鲁,投奔了刘备。
张鲁对刘备无比痛恨,大概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至于张琪瑛,有史书记载她嫁给了曹操的儿子曹宇,也有史书记载她眷恋马超,一生未嫁,继续在汉中传道。
以张鲁家的风格,张祯觉得后一种可能性更大。
——不是说她恋爱脑,而是这个家族的女子,似乎都痴迷于白日飞升。
张鲁的几个姑姑,据说都飞升了。
这个时间段上,张琪瑛可能还没出生,但张玉兰明显看上了马超。
锦马超,也的确魅力十足。
若是双方有意,她可以做个大媒。
吕布:“想什么呢?”
笑得奇奇怪怪。
张祯:“呵呵,没什么!”
她不能先插手,也不能让吕布插手,免得坏事儿。
最好是任其发展。
马超桀骜不驯,若是别家女郎,她或许会担心其受伤。
但天师张家的么,谁受伤还不一定呢。
毕竟人家动不动就飞升。
就这位玉兰,也是不凡,十七岁时梦赤光而孕,无疾而终,腹内飞出一物如莲花,打开是素书《本际经》十卷。
玉兰也产经得道,死后升天。
真不真不知道,反正有这种记载。
张祯当古代玄幻看的。
转头问张鲁,“贤兄,令妹年岁几何?”
张鲁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还是答道,“刚满十七。”
张祯一惊。
不大不小,正是十七。
也就是说,所谓的产经得道,即将发生。
可如果剥除玄幻色彩,这事儿就很像难产死亡。
死后顺势捏造一点神迹,在这种人家应该是正常操作。
想到这儿,张祯微微皱眉,“贤兄,我观玉兰妹妹,不宜早婚。”
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早亡可惜了。
张鲁微笑道,“贤妹有所不知,玉兰一心向道,不愿婚配。”
神悦关心他的家人,不跟他见外,真好。
张祯:......
难道她猜错了?
不,不对!
不婚配,也不影响有孕。
硬着头皮道,“也不宜与男子亲近,恐生血光之灾。过了十七,一切都好!”
张鲁:“......多谢贤妹!”
神悦这话好生奇怪,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会提醒妹妹。
夜幕时分,终于到了汉中张府。
住宿的宅院早已安排好,当晚各自休息。
第二天大摆宴席,款待张祯、吕布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