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照顾好你妹妹!”
“神悦,你不要到处乱跑,身边一定要跟着人!”
“在外不比家中,饮食起居不可掉以轻心。”
“虽已入夏,早晚天还冷,记得添衣。”
张府门口,一家人送别张祈、张祯兄妹俩,依依不舍,各有叮嘱。
“诺!”
兄妹俩垂首听教。
蔡琛还有许多话要说,但看看天色已不早,忍痛道,“去罢!”
张祯安慰她:“阿娘勿念,我们会早日归来!”
蔡琛面带微笑,“嗯,阿娘知道,去罢!”
小女儿说,要种出更多的粮食,养活更多的人。
这样的女儿,她深以为荣。
她这个做娘的帮不上什么大忙,唯一能做的是支持她,尽全力支持她。
绝不让自己的慈母心肠,成为她的牵绊。
张祈、张祯施礼拜别长辈们,又与平辈的兄弟姐妹作别,一个上马,一个登车,走出玉带巷。
时下讲究君子六艺,张祈虽是文人,也通骑术。
巷子外,早有两列黑甲骑兵等候。
带队的是张祯的老熟人万霖,他已升为裨将,此次奉命护卫张祯巡视皇庄。
张祯从车上探出头去,笑道,“有劳万将军!”
万霖不敢怠慢,抱拳回道,“此乃末将职责,何谈劳字?道长折煞末将!”
但凡有眼睛,都看得出大将军有多重视浮云道长,他能抢到这个美差,还是因为上次去郿坞时护卫过她。
大将军说,好生护着浮云道长回来,重重有赏。
浮云道长若出事,他的脑袋就得搬个家。
又跟张祈厮见,态度很是客气。
张祈平日来往的,都是家世相当的斯文学子,第一次跟武将打交道,有些紧张。
但见万霖也不鲁莽粗俗,遂放松心情。
两人说着话,张祯问道,“我的桃糯呢?”
吕布说桃糯习惯了和它的伙伴在一起,分开会暴躁。
她觉得有理,便将桃糯继续养在大将军府,但也不是撒手不管,常去刷马喂食。
万霖:“牵来了。”
一挥手,便有一军士将马牵到前面。
张祯笑道:“出城再骑罢。”
城里人多,她怕撞到人。
见她再无别的吩咐,万霖一声令下,队伍出发。
马蹄声声,车轮滚滚,很快出了城。
张祯就想骑马,但张祈见日头灼热,不许她下车。
兄长发了话,张祯也只得乖乖待在车里。
要知道,此时的张祈可不只代表他自己,还代表家中长辈。
她要巡视皇庄,父母和几位长辈不放心,特意将张祈从书院叫回,让他陪她去。
张祈很是雀跃,昨晚在父母面前发誓,一定会照顾好她。
霍红儿很是羡慕,“师傅,你家人对你可真好!”
她依稀记得,自己是被父兄卖入王家的。
至于母亲,早已仙逝。
张祯知道她自怜身世,笑道,“现在我是你的家人,也会对你好。”
一听说她要外出,霍红儿就缠着她要跟,像是怕被丢下似的。
其实她本就想带她出来散散心。
半夏也道,“我也对你好!”
霍红儿只觉心里满满的,左手挽住张祯,叫道,“师傅!”
右手挽住半夏,叫道,“大师姐!”
大师姐年纪比她小,师傅更小,可她们真像她的依靠。
在张家的这段日子,是她此生最轻松的时刻。
不必担心会被叫去歌舞,也不必担心会被转送他人。
愿年年岁岁,有如此日。
——
傍晚时分,到达第一个目的地,长安县以东的宝镜川。
这儿的十顷皇庄良田,是由王允和另外三名大臣所进献。
良田范围内的庄子、长工,王允也一并转赠。
大家见他如此,便也有样学样。
吕布和高顺都觉得这是在安插钉子,要换成自己人。
张祯笑说无妨。
白得的劳动力,为啥不要?
这些钉子绝不敢破坏生产,只能传递消息。
但皇庄里可没有大将军府的信息,他们能探查到的只有种田相关,她巴不得他们传递,最好传得天下皆知,也省她些宣传的力气。
当晚预备歇在宝镜川最大的庄子大王庄里。
庄头许老旺早已得到通知,带着媳妇、儿子儿媳、女儿迎出老远,诚惶诚恐,殷勤备至。
万霖和他手下五十名军士,都是自带干粮,其中两人身兼伙夫,带着炊具,在庄外垒灶做饭。
还带了铺盖行李,有空房住空房,没空房用帐篷,如同行军打仗,并不需要许老旺如何招待。
许老旺也不怎么敢靠近他们。
一家人齐齐动手,整治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款待张祯几人。
行了一天的路,张祯也确实饿了,招呼霍红儿和半夏一起坐下吃。
霍红儿依言坐好,半夏却不敢,因为张祈在。
还是张祈说,“不听你师傅的话么?”
她才侧着身坐下。
正吃着,忽听窗外一声响。